三日后,酷暑难当。
明氏最受不得热,她一热就心烦意乱,吃不下,也不想做任何事情。
她想把铺子关了,带着孟映棠去玩水。
孟映棠每次觉得自己已经对明氏的异想天开免疫时,总是会受到她更大的冲击。
光天化日下,去河里玩水?
哪有女人那么做的?
自己当日落水被救,都为人诟病,这要是主动去玩,被人看到,岂不是要被浸猪笼?
祖母,您的想法很危险啊!
明氏见她阻拦,狡黠一笑,“我知道个好地方,是明月湖上,那边人很少。尤其是把船从大片荷花之中划过去之后,人迹罕至,很适合玩水。”
“不不不,”孟映棠连连阻拦,“祖母,要不我给您做好吃的吧。您之前不是说想吃冷淘吗?我给您做。”
明氏无精打采,“哎,要渡野在,他肯定能陪我去,给我看着点。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只是今日我也不想开门……”
孟映棠:不,您想!
开门做生意,怎么能关门呢?
家里虽然可能确实有积蓄,日子过得滋润,但是不能总坐吃山空,不是吗?
明氏揉揉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眼皮子直跳。”
孟映棠心中暗道,您不想开门的理由,真是层出不穷。
“您去歇着,我看着铺子就行。”
“那我出去转转?哎,日头那么大,真懒得动弹……”
明氏正在碎碎念,忽然外面传来猴子的声音:“前面,对,就这家,别走过了。小心点,别把人给掉下来。”
回来了?
孟映棠和明氏眼中都露出欢喜之色,快步迎了出去。
当她们看到那一大块趴在担架上,头也埋在担架里的熟悉身形时,心里又都“咯噔”一下。
“这是怎么了?”明氏走上前,伸手就要摸孙子的脉。
孟映棠心里慌得不行,却在看到徐渡野两只大脚动了动的时候,心中焦虑略缓。
“没事!”徐渡野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中气十足,和从前一模一样。
孟映棠的心又放下了些许,打量着来人。
四个人抬着担架,脸色都很古怪,像是——想笑又不敢笑。
她唯一认识的猴子,也是这样的神色,只比起其他三个人,猴子脸上还多了些尴尬。
“先抬进去,先抬进去再说。”猴子环顾四周,见许多邻居围观,出来关心,连忙张罗道。
孟映棠虽然这会儿放心了,但是觉得很奇怪。
徐渡野这是伤到了哪里,为什么要趴着?
难道是后腰又受了伤?
明氏到底摸到了徐渡野的脉,随后道:“嗐,我当多大点事情,弄成这样吓唬人。赶紧抬进去,晚点自己就能爬起来了。”
徐渡野气闷不说话。
孟映棠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但是不明所以,也不敢贸然插嘴,就跟着一起进去。
“这几位兄弟帮忙把徐大哥抬回来,”猴子偷偷对孟映棠道,“表示表示吧。”
孟映棠心领神会,斟酌了一下,每个人给了两串钱。
抬担架的人得了银子,高兴地散去。
徐渡野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透顶,不想说话。
明氏问他,“说吧,怎么回事?天天吹自己身手厉害,这下受到教训了吧。”
徐渡野不理她。
他憋屈!
倘若是技不如人,他不说什么。
但是他是纯纯的倒霉大冤种好吗?
他听见孟映棠在帘子外问猴子,“您知道我弟弟情况如何吗?有没有受伤?他叫孟之扬,是个伍长……”
“原来是他!”猴子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
“你赶紧滚,聒噪什么!你老娘还在家里等着你,要是看别人都回去,你还不回去,她不得哭瞎眼睛?”徐渡野没好气地骂道。
他很生气。
他都这样了,也不来问一句,就知道问她那个倒霉弟弟。
如果不是为了替孟之扬引开悍匪,他至于这么丢人现眼吗?
“怪不得什么?”孟映棠虽然害怕徐渡野生气,但是更担心弟弟的安危。
“怪不得那么勇猛。”猴子忍笑道,“他没受伤,还立了大功。这次一个人斩杀了好几个土匪,等着升官发财吧。”
孟映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弟弟没事就好。
“嫂子,我走了,你,你好好照顾大哥,他心情不好。”
孟映棠这会儿还没想明白这话的不对劲——没说身体不好,却说心情不好。
送走猴子,孟映棠回来,站在门口没敢进去,只轻声问:“祖母,徐大哥没事吧。”
明氏笑得前俯后合:“有事,这次可是有大事了!”
孟映棠:“……”
她该陪着笑吗?
徐渡野恼羞成怒:“祖母,您也出去!我不用您,我自己来处理!”
“哈哈哈哈,你不用我,你想让映棠来?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也可以。”
徐渡野一下子安静了,只呼吸粗重了很多,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