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径直找到了大夫人,大夫人正手捧香茶,似乎有些意外于王洛的前来。
她抬眸瞧见王洛怒气冲冲地走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乎心有所想。
“怎么,看你这气势汹汹的模样,莫非是来问责于我?”大夫人说罢,将茶盏轻轻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洛本想立刻质问,可当他真正站到大夫人面前,看着大夫人那仿佛能洞穿他心思的眼神,这具身体便本能地泛起恐惧。心跳骤然加速,掌心渗出冷汗。
苏洛的记忆与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死死困住,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大夫人斜睨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是苏洛吧?”
王洛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强装镇定地说道:“大娘说笑了,我不是苏洛还会是谁?”
虽然他的声音稳如常人,脸上没有丝毫异样,但那一瞬间下意识的目光闪躲还是出卖了他。大夫人敏锐地捕捉到了王洛低垂眼眸中的一丝慌乱。
“哼,苏洛是个懦弱到极致的人,从来不敢这样直视我的眼睛。而你,虽然在掩饰,却多了几分他从未有过的胆色。”大夫人语气平淡,却充满自信,眼神冷冷地盯着王洛。
王洛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反驳,却被大夫人抬手制止。
“别着急辩解。”她的语气柔和,神色却更加笃定,“苏洛从小由我带大,他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份心思我都了如指掌。他虽不是我亲生,但可以这么说,他的娘亲都未必比我更了解他。”说到这里,她冷笑着看向王洛,一切尽在不言中。
娘亲二字突然刺入王洛的心中。他的胸口一阵闷痛,脑海深处似有某种情感被触动。是苏洛的记忆,他能感觉到。那种深藏的依恋与痛苦,混杂着复杂的情绪,让他呼吸困难起来。
大夫人见王洛神色微变,眼中的自信越发浓烈。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王洛道:“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苏洛。”王洛斩钉截铁的说道。
“罢了,你来找我何事。”大夫人脸上出现不悦的神情道。
“我是想问大娘,我爹的去向。”王洛只能试探的说道。
“哈哈哈,苏洛怎会不知他爹的去向。”大夫人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随后她缓缓来到王洛身边,在其耳边低语道:“自然是已经在九泉之下了,你亲手办的,难道忘了吗?”
王洛当然知道苏洛亲手杀了苏老爷,但亲耳听大夫人说出,还是浑身一震。
“你果然不是苏洛,难道苏洛那小子已经死了?”大夫人看着王洛,淡淡说道。
“大娘,这件事你也参与了吧。”王洛突然说道。
“我?我只是出谋划策,没想到一向懦弱的苏洛居然真的下手了。”大夫人露出惊讶的表情道。
“出谋划策?为了什么,就因为你和苏洛苟合,便要杀掉苏老爷。”王洛愤而开口道。
“当然不是。”大夫人抿了一口香茶,并未继续说完。
“为什么?为什么苏洛对你言听计从?”王洛百思不得其解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洛宁愿连苏老爷都杀害,也不会忤逆大夫人。
“为什么,哈哈,因为我是他的大娘啊,还能因为什么。”大夫人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捂嘴轻笑道。
这时苏洛的记忆深处,一段最不愿触碰的往事缓缓浮现——那个属于他的噩梦。
八岁那年,母亲离世。
那一天,苏府上下一片哀戚,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年幼的小苏洛跪在灵柩旁,哭得泣不成声。他扑在二夫人的棺木上,小小的手拼命拍打着冰冷的木板,哽咽着喊:“娘!娘亲,您醒醒……您抱抱洛儿好不好……”
无人回应,唯有哭泣声此起彼伏。
大夫人缓步走进灵堂,她一身素白,面露悲色,径直走到苏洛身旁,将这个满脸泪痕的孩子抱入怀中。
“洛儿,别哭了,以后我会如你娘亲一般呵护你,就把大娘当你的娘亲吧。”她轻轻拍着苏洛的背安慰道。
苏洛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怯怯地望着大夫人,抽泣着点了点头。但年幼的苏洛显然没有察觉大夫人眼底闪过的一丝阴冷。
大夫人也如她所承诺的那般,对苏洛百般关怀。渐渐地,小苏洛也从失去娘亲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对大夫人的依赖与信任也与日俱增。
然而,这一切仅仅是表象。
当苏老爷因公外出,需要在外地住上一段时间。这一决定,成了小苏洛噩梦的开端。
一天清晨,阳光明媚,小苏洛兴冲冲地跑进了大夫人的院子,手里拿着自己折的纸鹤,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大娘,您看!”他举起纸鹤,小小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洛儿折了个纸鹤,是不是很漂亮?”
大夫人瞥了一眼,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伸手接过纸鹤。
“不错。”她轻轻说道,然而下一刻,她竟将那纸鹤狠狠揉成一团,随手丢到地上。
小苏洛愣住了,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眼圈一红,连忙跪下磕头:“大娘,是洛儿做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