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离开后,杨潜与一诺也马不停蹄的开始造扇坊的工作。
李飞熊大概是嗅到这造扇坊并不仅仅是个工坊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允王达到政治目的的某种手段,于是他准备起来分外卖力。短短一周时间,便在造办坊中辟出一块专门场地和工匠五十余人,浩浩荡荡的挽起袖子加油干。
杨潜也未食言,负责的把剖丝、钻孔插丝、烤框、包边、蒙面等一系列工艺手把手的教与工匠,只对杨记祖传的手法和技艺有所保留。其实也并不是他故意隐瞒,只是这些工艺非得多年的老匠人才能心领神会,连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一诺则负责扇面的设计和制作。她一面收集各宫中意的团扇图样,一面拿捏扇面材质,刺绣工艺等等,亦是忙的不可开交。但正是这日复一复的忙碌让她暂时没空去思考那些即在眼前又未知将来的烦恼。
简而言之,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虽然劳累,好歹也算把造扇坊支撑起来。
造办坊平日里的工作难得能有拿来邀功的地方,李飞熊此番见造扇坊不出几日便被二人打理的有声有色,心中不禁得意万分。正想着如何去允王面前显示一番,宝顺便主动送上门来。
“宝顺公公!”李飞熊见他进门,赶紧满脸堆笑的迎上去。
“李大人。”宝顺拱手道,“大王让我来造扇坊看看,若还缺什么李大人尽管开口。眼见太后的寿辰不远,大王想做把称意的团扇当作寿礼。”
李飞熊闻言,顿时乐开花,心想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他扬眉吐气一番。于是赶紧答道:“大王英明。微臣目光短浅,从前只觉得小小一把扇子有何为难,真做起来才发现其中工艺何其繁琐,怪不得杨记能凭借一把团扇支撑如此大家业。只是还有好些材料献国没有,还需从别处高价购买,稍后我拟好细节再交予公公过目。”
宝顺听他绕着弯子说这么多,无非是想乘机捞把油水,心中冷笑一声,只道:“李大人办事果然得力。你呈上来就是。”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明镜一般。反正是国库中的银两,不过传个话而已,李飞熊贪得一两,其中有一半也能进宝顺兜里。
隔日,允王果然问起造扇坊的进展。宝顺便把看见的情形添油加醋的描述一遍,还不忘加进几个刚学来的工艺名称,听起来更加像模像样。
允王听的兴起,当下便起身道:“走,咱们看看去。”说罢,就往门外走去。
宝顺赶紧一路小跑的追上去,心中不禁打鼓。刚才一番吹嘘,七分是真三分是假,造扇坊建起来是没错,可那些工匠大多还在摸索阶段,离他说的景象还差得远。他赶紧拉过身边的小太监喜顺,低声道:“你快去给造办坊李大人送个信,说大王立刻就到。”
喜顺心领神会,从后门出去一溜烟的跑走。
却说李飞熊此刻正在桌前打瞌睡,忽然感觉身体一阵摇晃,猛然清醒过来。他好梦被扰,刚要发作,便看见喜顺站在眼前。他知喜顺是宝顺一手带大的小太监,脑中顿时清醒,站起来道:“喜顺公公怎么来了?”
“李大人,公公让我来通报一声,主上立刻就到,你赶紧准备接驾吧。”喜顺拱手道。
李飞熊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竟愣在当场。喜顺见他眼神迷离,只得又说一遍:“大人赶紧准备接驾。我这就回去了。”
李飞熊这才反应过来,也分不清到底是惊喜还是慌乱,只对喜顺拱手道了声谢,便让人将他从后门送出去。
他赶紧用毛巾擦把脸,整理好官服,又觉得桌子乱成一团。刚收拾没几下,便听见宝顺尖利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大王驾到。”
李飞熊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赶紧提起官袍飞奔到门口,跪倒在地。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就见允王已经跨进门。
“恭迎大王。”他低下头,毕恭毕敬的道。
“平身。”允王道。说罢,径自往造办坊内走去。
宝顺见他满头大汗,心中暗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向他狠狠看一眼,轻声道:“大王要去造扇坊,快去引路啊。”
李飞熊闻言才反应过来,赶紧爬起身飞奔到允王身后,道:“启禀大王,臣等日夜兼程终于将造扇坊建立起来。有使团杨大人和一诺姑娘的加持,相信不日便可做出各式团扇供娘娘们挑选。”
“嗯。”允王满意的道。
“大王一路辛劳,不如先在前厅休息片刻,再往造扇坊去视察可好?”李飞熊试探的问道。
“这么几步路有什么辛劳,李大人未免太过夸张。”允王不屑的道,“你前面带路,咱们这就去看看。”
“是。”李飞熊本想争取时间让造扇坊准备一二,却换来允王一番数落,心中更加慌乱,憋得满脸通红。
他向宝顺看一眼,见他只低着头不理自己。便横下一条心,想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于是咬住牙,躬身快走几步,引着允王一路前去。
一行人来到造扇坊门口,只见坊内分作两边,一边是工匠跟随杨潜练习手艺,而另一边则是一诺领着一班匠人勾画扇面。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只椅子,权当休息之用。
造扇坊用的匆忙,连大门上的匾额还未曾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