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见南汐满面天真,更加犹豫,强调道:“这是一点小小私心,你若不愿意可以拒绝。我完全可以接受。”
“你别打哑谜,先说出来听听。”南汐催道。
一诺鼓起勇气,道:“你也知道景尧……景尧王爷率大军退守历城。”她心中慌乱,发现说错称呼,赶紧纠正道,“我是希望你路过历城能顺带给他捎个信,告诉他我和杨潜以及元大人的状况,让他好早做打算。其实他未必不会从其他途径得到这些消息,只是我希望能够尽早让他知道,也好以防万一……你不用说明自己身份,只说是我的朋友即可……”
南汐听罢,沉吟不语。
一诺见她面有难色,立刻道:“没关系,让你一个献国公主去给安国大军递消息确实荒唐,你就当我没说过。”
“我在意的倒不是献国人和安国人的区别。”南汐道,“只是不想这么早见到他……”
一诺当然明白。早在与杨潜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她更主要的目的是想让南汐在婚前见景尧一面。因为她有自信二人若能在寻常时候见面,南汐极有可能对景尧产生情愫,到时候再提和亲便水到渠成。
当时,杨潜极力反对这项提议。他觉得这么做虽然对大局和所有人都有利,唯独太伤害一诺的感受。试想,要亲自将爱人推到别人怀中,即使感情已经淡泊,仍旧太过残忍。
现在从南汐的神情看来,杨潜的判断是正确的。一诺心中有些失落,但又夹杂一丝庆幸。她刚要岔开话题,就听南汐道:“我去。”
一诺愣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道:“你去?”
“嗯。”南汐点头道,“我刚才想了想,其实也没那么为难。总归是要碰面,有机会提前见一面,更能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若真是个登徒子,到时候我也有理由反对和亲不是?”
一诺注视着她的眼睛,仔细的确认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别顾忌我,你自己心甘情愿才好。”
“放心吧,我虽年纪小,这点事理还懂得。”南汐展颜一笑,道,“你们为我做过这么多事,我帮忙也是理所应当。再说送去的消息又不是什么秘密,对献国构不成威胁。”
一诺见她眼神清澈,语气肯定,这才逐渐放心。紧紧握住她的手,郑重道了声谢。
按照计划,丽城杨记的洪掌柜在出发当日一早借由收取宫中订单的名头,来到承明宫与杨潜见面。
承明宫中众人进进出出,各自忙着打点出发事宜,因此对来访者毫不在意。杨潜只说二人有生意要谈,便避开其余人耳目,带着洪掌柜来到房中。
南汐束起长发,头戴黑色棉帽,身着粗布棉袄,活脱脱一名学徒模样。一诺陪她早等在屋中,见杨潜二人进来,便上前相认。
“洪掌柜,这是我们在宫中的一位朋友,名唤贝壳。原是安国人士,幼年被带至大庆宫当差,一直不曾回过故乡。眼下两国战乱,因此想借商队回国的机会扮作小厮跟在你身边同行。她身份特殊,年纪尚幼,还请洪掌柜勿对外人提起,一路上多多照顾。”杨潜介绍道。
洪掌柜独立支撑献国生意二十余年,在官商两道上处处逢源,那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见南汐虽作小厮打扮,但相貌精致,浑身散发出一种居高临下的贵气,再加上东家的万般叮咛,心中早对其身份猜个十之八九。
他假意毫不知情,向南汐躬身行礼,又对杨潜道:“既然是东家交待的事情,我老洪自然全力以赴。只是两国关系微妙,虽然杨记时常进出关卡,但士兵搜查从未松懈。再说这一去路途遥远,难免遇见山匪贼寇,我看贝壳姑娘生的精致,不知能否吃得住苦。”说罢,故意拿眼睛去瞅南汐。
南汐一听,不服输的驴脾气顿时升起来,插嘴道:“洪掌柜大可不必担心,我虽在宫中长大,但走山路、钻土匪窝子的事情可没少干。”
杨潜见南汐轻易就踏入洪掌柜的圈套,心中暗自苦笑。要知霜狼寨高蔓青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若遇上真山匪,南汐哪里敌得过。他知道洪掌柜这番话只是要当面留下口实,便道:“洪掌柜只管把她当作普通小厮使唤就是,太过照顾反而容易露出马脚。若真遇上危险,那也是人各有命,与杨记牵连不上干系。”
话已至此,洪掌柜满意的一笑,客气道:“东家言重,既然贝壳姑娘跟着我,洪某必然全力保她平安。”说罢,他又向南汐抱拳道:“委屈姑娘。”
南汐见他约莫五十岁年纪,中等身材,浑身精瘦,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精光,只是瘦长脸上的大鼻子生得十分突兀。虽然对他的相貌不敢恭维,但一路上要仰仗其照顾,便也客气的答道:“有劳洪掌柜。”
“等你到历城,将这个香囊交与安景尧,他自会相信你是我们的朋友。”一诺从怀中拿出景尧临行前赠予的香囊,放在南汐手中。
虽然已经过去许久,香囊仍隐隐散发出淡淡的秋兰香气。南汐见香囊虽然已经稍有褪色,但仍保存完好,连丝络都梳理的整整齐齐。她知道这是一诺珍视之物,也不及多想,赶紧藏在袖中收好,道:“放心吧,等我见到他就送信回来。”
杨潜看在眼中,心中不免升起一阵醋意。又怕一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