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湛依旧在屋后窗下藏好,屏息静声,侧耳细听屋内动静。
“见过公主。”余太医道。
“余太医,婉婕妤最近身体如何?”玉仪问道。
“回公主,婉婕妤胎象稳定,食欲也不错。微臣每日都亲自炖煮补药调理,一切安好。”
“你在宫中行走已久,父王的身体一直是你照看。最近你给父王开出的药方效果如何?”
“回公主,主上自从服药后,心悸次数增加,时有头晕耳鸣发生……”
屋内的声音弱下去,杨湛只得稍稍抬起身子,贴近窗户。
“谁?谁在那里?”他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尖叫,“有刺客……来人呀……”
原来是珍珠到屋后的水井来打水,刚巧看见杨湛蹲在窗下的背影。她还不及看清,就吓得尖叫起来。
屋里的对话戛然而止。
杨湛瞬间由指尖弹出一颗石子,正落在珍珠太阳穴上,将她打昏。他趁着其他人还未赶到的空档,打开园子后门闪出去。刚把门在身后关好,便听见一片人声传来。
他毫不迟疑,飞快的从华阳殿后绕道禁军大营。一进大营,便喊道:“华阳殿出事,跟我来。”
于是,一队禁军手持金戈,一时三刻便将华阳殿团团围住。
杨湛走进大堂,早不见余太医的身影。他上前向玉仪行礼道:“公主受惊,听闻华阳殿中有刺客,属下带领禁军前来护驾。”
玉仪面色如常,冷笑道:“杨统领来的真及时,我这里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就有这么多禁军前来保护。”
杨湛抱拳答道:“启禀公主,正巧有禁军巡逻到华阳殿附近,听见殿内有人高声呼叫,因此我们才能及时前来。公主可安好?华阳殿中可有人受伤?”
“我很好。”玉仪道,“不过是珍珠眼花,把后院的一棵老树错看成刺客,才引起如此大动静。劳烦杨统领跑一趟。”
杨湛心道,后院中根本没有树木,何来看花眼一说?可见公主有意隐瞒,不想多惹事端。他面上并无异色,仍旧恭敬的道:“既然一切平安,那我们这就离开。惊扰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说罢,用余光在华阳殿中扫过。大堂上只有玉仪和其余几个不认识的宫女,余太医和珍珠皆不在场。他心中一沉,带领禁军散去。
杨湛回到禁军大营,独自坐在屋中,反复回忆在华阳殿中所见。余太医最后几句话虽听的不真切,但似乎提及安阳王健康。他放心不下,便来到章德殿外查看。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安阳王粗重的喘息声由内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音持续几分钟才逐渐平息。
此时守卫在章德殿门口的禁军名唤胡有德,生的膀大腰圆,为人憨厚实在。他在宫中服役已有十年之久,平日里与杨湛关系还算不错。他见杨湛走来,赶紧低头行礼道:“杨头!”
“胡兄弟。”杨湛道,“主上这是……?”
“主上最近一月都这样,这几天听起来似乎又严重些。”胡有德皱起眉道。
“你一直负责章德殿守卫,近来主上身边可有异常?”杨湛问道。
“异常倒是没有,只是最近不见主上召见大臣们,反倒是余太医来的勤快。”胡有德答道。
“主上咳得如此厉害,余太医可曾说过是何缘故?”杨湛想起余太医的话,似乎嗅到些什么,神经立刻绷紧。
“只听说主上经常头晕胸闷,余太医说全由操劳过度引起。”胡有德挠挠头道,“我看余太医每次都亲自把药煎好送来给主上服用,可是总不见好。刚开始五六天来一回,后来几乎天天都来报到。宫里都说余太医药到病除,这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虽然安阳王年事已高,但身体健硕,少有疾病。这突如其来的顽疾莫不是与太医送去的药有关?杨湛思索至此,不敢再往下想。
他使劲打消念头,对胡有德道声辛苦,便转身离去。
杨湛由安阳王的症状想起,不由得担心杨浣。她每日都由余太医照料,难保不会也被施以毒手。只是余太医是用药老手,绝不会蠢到直接下毒,因此要抓住他的把柄着实不易。
隔日,杨湛借口心慌在房中休息了半日。等到下午时分,他算准余太医往凝云阁的时间,来到御医坊查探。
刚到医坊所在的巷道,远远就闻见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连周边的空气都被染成苦味。御医坊中只有留守的年轻学徒伏在案上研读医书,院子里则支起十余个火罐,由药童看守着熬煮不同药汤。
杨湛走上前去,见每个药罐里都盛满黑乎乎的药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何物。
“请问这里面熬的是什么?”他问道。
药童抬头看了看他,又扭回头继续照看药罐,道:“都是各宫娘娘和主上的药汤,你问这做什么?”
“哪个是主上的药罐?”杨湛又问。
药童疑惑的望向他,道:“你是谁?”
杨湛正不知如何回答,就见舞姬坊的添香走进来,向药童问道:“兰笙姐姐的药可好了?”
药童早就对添香有意,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已经好了,我去给你装起来。”说罢,抱起一个药罐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