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摆脱禁军后慌慌张张的一路跑到华阳殿,在大门上一阵乱拍。不一会儿,便见公主的贴身婢女珍珠打开门探出头来,道:“琥珀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
“主子让我来送信,快去通报公主。”琥珀打断她的话,急道。
珍珠见她满面急色,赶紧打开门让她进去。
杨湛在暗处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犹豫要不要跟进去,毕竟夜闯公主寝殿可是重罪。正犹疑不决间,琉璃已经消失在门后。他不遑多想,一个翻身便攀上旁边的树梢。四下查看无人后,才向下轻轻一跃,无声无息的落在华阳殿庭院当中。
只见琥珀跟着珍珠快步从院中穿过,直向公主寝室奔去。杨湛借着夜色隐住身形一路跟去,在屋后窗户下找个隐蔽的角落蹲住,仔细聆听。
“启禀公主,凤鸣阁琉璃求见。”珍珠在门外道。
半晌,就听公主在屋内道:“进来吧。”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琥珀心中一惊,向珍珠看了一眼,才推门进去。她见公主身着亵衣,只将一件鲜红色的大氅披在身上,料想她是因为被人扰到清梦感觉不悦,颤声道:“奴婢该死,惊扰公主休息。”
“说吧,贵妃让你来所为何事?”玉仪冷声道。
“主上深夜刚从凤鸣阁离开,贵妃着我来禀报一声。”琥珀仿佛觉得自己说的是件隐秘之事,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道。
玉仪听说安阳王深夜离去,料想必有大事发生。她眉毛一挑,问道:“主上为何离去?”
琥珀见状,赶紧凑上前,在她耳边把信鸽递来的消息说一遍。
玉仪闻言并不惊慌,微微一笑,道:“你回去吧,替我谢谢贵妃娘娘。就说她的好我记下了。”
“是。奴婢告退。”琥珀赶紧应声离去,走到门口才敢深深喘口气。虽然凤鸣阁中勾心斗角众多,但跟华阳殿的压迫感比起来,实在好过许多。
琥珀说话声音虽小,杨湛在窗外也听个七七八八,不禁为一诺和杨潜感到担忧。又听玉仪自言自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听闻至此,御花园中的暗道和炸药忽然闪现在眼前,让他心中一惊,隐约觉得其中有所关联,一时间却又想不真切。正想着,就听见门外又有侍卫来请公主往英武殿去。杨湛赶紧退到院子中,从最近的宫墙处翻身而出。
不久之后在英武殿中,安阳王正烦躁不安的坐在龙椅上,玉仪公主、宋太师、卢有光等群臣分列两侧。
安阳王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道:“使团回报,献允王要求先撤去边境大军,再谈和亲一事。诸爱卿有何提议?”
大臣们议论纷纷,却无人敢先谏言,只向宋太师和卢有光脸上望去。
“玉仪,使团之事由你主导,你怎么看?”安阳王点名道。
玉仪得到宋贵妃的消息,心中早有计较。她上前一步,不慌不忙的道:“父王稍安勿躁,允王的提议也未必全是与我为敌。”
“此话怎讲?”安阳王问道。
“既然允王未拒绝,就说明此事可议。众所周知,当初允王登基并非一帆风顺,乃借助太后的扶持排除异己才得以上位。如今他称帝时间不久,根基尚浅,因此朝中有反对者并不稀奇。如此看来,允王提出条件,一半是为乘机要挟得些好处,另一半也是为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免得被非议他过于软弱。”玉仪公主缓缓道来。
她见安阳王摸着胡子听的仔细,便继续道:“细想一下,允王的条件中只提到让大军撤离边境,并没有指定退往何处。如此,可命景尧撤往历城,距离边境不过五十余里。历城粮草齐备,又有五和山作为天然屏障,进可攻退可守。将来若和亲谈妥,可让景尧直接前往献国迎接公主。若不成,也可再次出征讨伐。儿臣以为,此实为两全之策。”
安阳王听她娓娓道来,沉吟不语。
卢有光已经按捺不住,讥讽道:“公主真是聪慧过人,刚听到消息就能想出两全之策,莫不是提前有所耳闻?”
这句话仿佛说中安阳王的心事,他的目光立刻似利剑般刺向玉仪,满是疑惑。
玉仪微微一笑,道:“卢将军此言差矣。我等为人臣子,自然要提前预想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对应之策。若都要等事情发生才临时起意,岂不是临渴掘井,手忙脚乱?”
卢有光被她揶揄一番,冷哼一声,道:“公主心思深重,下官实在不及。”他见安阳王神色中疑虑未除,心中庆幸目的已经达到。这才谈及主题,道:“大军先前连续攻下两城,足见我军实力远远强于献国,拿下边疆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当初允王为夺皇位,残害诸多良将,此时献国人才空虚,正是势弱。若我们不抓住机会灭其威风,无异于养虎为患。臣以为,和亲一事就此作罢,大家刀尖上见真章。”
“太师怎么看?”安阳王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宋太师依然秉持着带病坚持工作的优良传统。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行礼,道:“安献两国毗邻而依。即使我军能击溃贼寇,让献国一时降服,但仇恨就此种下,只会越来越深。战乱一时止住容易,但不知何时又会卷土重来,永无宁日,百姓苦矣……”
他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