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美玉般的手在曾不眷身上好一顿抚摸,她对苏望笑道:“这人真好玩,怪不得你老是惦记。”
苏望将目光移开,不着言语。
虽是不说,竟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生分得隔着距离。
单秋影牵过她手往外道走,堂中氛围柔和下来。她见她来时带了一把剑,她的那些事情,她心知肚明。
凉眉尚站在门口,单秋影贴过身,在她耳边低语了些什么,她就皱着眉走开了。
单秋影吮着下嘴唇,淡淡地道:“【雁南归】共有三式,对照江离渐亲自撰写的【郃道式】、【离情式】、【诛邪式】三本剑谱,大哥先前给你的剑谱,乃是阉割版的,扭曲删减的内容颇多,甚至称不上一本与之相关的剑谱——我现在带你走一遍第一式:郃道。
你定要好好感悟。”
曾不眷点头,她并不贪心,如果对方拿一些钱打发她,倒也满足,纵使俗气了些,却能帮到家里;现在单秋影要教她【雁南归】,像是承了对方人情,不知道拿什么去还……
两人所在的位置变作舞台,萎靡商音隔一道山水墨锦屏传来,弹唱着属地韵味儿的弦乐。
与琴瑟相合的是两道娇丽身影。曾不眷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单秋影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呼吸,曾不眷都能一比一复刻展现,不仅是她,堂外观看的人也于心底惊叹。
【雁南归】是江离渐名动天下的舞艺。江离渐同外人吝啬不传,却对他们毫不遮掩,三本剑谱废纸似的丢来丢去,想学,他就认真教你,你不感兴趣,踩在剑谱上面走过去,他也不生气,甚至也不说什么。
如此“敷衍”,倒真不见的认识他的人都能耍上两招。每个剑式一开始的学习全是摆花架子,实战的时候完全用不得,纵使现在都是些花架子的动作,可奥妙就在这些“花架子”动作里面。
加上需要修行者苛刻的专注力和一定的天赋,鲜少真有能入他眼、“承其衣钵”的人。
单秋影修炼且感悟出的,尚到【离情式】,已止步此境界很长时间了。
她眼亮心明,看同她伴舞这人愈发喜欢起来,手中青锋挑花挽月,金戈相击,清脆悦耳。
再看一眼那剑,剑身银光鎏染,乃是一把不可多得的上品宝剑,更让它不入俗的是,细看的时候,会发现那剑整个是用丝线织就的。
世上真有“裁缝”能将纱布纺织成如此形状,甚至重量、光泽都浑然天成,两剑相击,曾不眷还会觉得被它震得虎口酥麻。
衣摆摇曳,裙袂翻飞,短暂交手后,两人同时向后飞去。
单秋影悄悄将手指翘成兰花状,自她袖口飞出一根透明丝线,不知不觉缠上曾不眷腰肢,身形先一步落地,她握着这端,用力一拉,竟将对方一同拽了过来。
不眷始料未及,剑还未收好,抖落在地,急忙弯腰去捡,单秋影哪会给她机会,手指朝空中一勾,她人和剑都被裹了过去。
柳腰一对,相互紧贴,隔着衣服布料,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堂外密密麻麻的话语和谈笑声传来。
“放!放开!”
孔雀似的尾裙呈扇形翻卷开,犹如盛开的花朵,将一众望过来的目光阻挡住,单秋影捧起那张半认真半迷茫的脸,在朱唇上深深一吻。
瞬间,掌心感受到托起来的腰肢卸了力。
落地的瞬间,她被用力推开。
那人跌跌撞撞往外面跑,掉在旁边的佩剑都顾不上捡了。指甲在掌心深陷入皮肉中,她羞愤得连自己的骨头都要捏碎。
堂外院子里有一方泉井,打上水来,捧起一掬又一掬往嘴巴上擦,擦了一遍又一遍,把嘴巴都擦白了色,脑袋还是懵的,她就把脸埋入水里,可是这样,还是能听到屋内传出来的嬉笑声。
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要走,没有人能拦得住她,也没人去拦她。
苏望趴在窗棂,双臂叠在一起托起脑袋,默默看着庭院内那人,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不黑不白的眼神,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他不是能无时无刻陪在她身边的。
记得那时,她也是这么仓皇离去……
……
“我已有了婚约,以后,你莫要来了。”
少女临水洗衣,额角垂下的发遮住侧脸,苏望站在旁边,看不清她脸,找不到她眼睛,更无法从中找到自己影子。
他张了张嘴,刚才他还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经她这一打断,竟死活想不起来了。
“啊……知道了。”
苏望蹲到几米外的一块青石上,岸边芦蒿招摇,风低低地吹。
青绿的水镜像出彼此的脸。
咚——
水面涟漪阵阵,一块又一块石头投入湖心。
咚——
咚——
咚——
她低着头,专注地洗衣服,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打扰她,耳朵里听到那些水花飞溅的声音。
以前,那些水花总会溅到她身上来。
风一阵吹过。
回过神来,石子落水声消失,她抬起头,周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