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路临仙小区八楼806室，上次凉月来此拜访他住的地方，心底便记下了这处地址。
她劝慰道：“你慌什么，想来是等你不回，她出来走走罢了，想来是用了道法隐去面容和身形，却因境界受限才让人发现了。”
“我知道，我知道。”
苏相蓝看着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从1向着8升去，深吐几口气出气。但愿如凉月所说这样而已。
旋转门把手，房门直接被推开了。
没有锁，屋里静悄悄的，茶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历史书，寻找一圈，只发现安静窝在自己小窝内休息的刀酱，另外那个人却不见了。
“你去哪？”
“当然是出去找她了。”
“她又不傻了，出去寻你不着，自然会回来的。”
“……”
苏相蓝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跟她较劲，两人简单合计一下，让凉月留在屋里，他在家坐不住，就下楼到小区门口等，有了消息，就通过手机联系。
秦叔正盯着电脑屏幕一帧一帧调监控看，看得正啧啧称奇，苏相蓝搬着保安亭外的矮榻坐等春风起来。
“天色不明，晚上估计还得下场雨，你不回家，坐外面干什么？”
“您忙，我等人呢。”
秦叔只看得见外面他模糊身形，看不清面色，于是又道：“相蓝，你进来看看，咱小区是不是闹鬼，这画面真是怪了。”
苏相蓝站在门外左右张望一番，不见一个行人，空荡的大街格外冷清，踌躇好一阵后，才慢慢应了秦叔一声。
来到电脑前，看一眼八楼监控画面，起先本来很清晰的场景，随着一个身影的进入，画面开始频频闪起雪花状，密密麻麻，只能模糊呈现出一个身影来，面容完全看不清楚。
那身影不是像曾曼，苏相蓝肯定，那就是曾曼。
想来是自己先前同她提起过监控这档子事，她便留了个心眼。
“什么闹鬼，估计设备出问题了吧，新世纪了，要信科学。”
秦叔沉默不语，老觉得不对劲。
“那我明天联系人去检查检查吧。你也是，赶紧回家陪女朋友吧，天都这么黑了，往外瞎跑什么。”
“……”
——你以为我不想啊。
铃铃铃——
苏相蓝立即掏出震动的手机，滑过接通键，另一头传来凉月不耐烦的声音：
“她回来了。”
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苏相蓝又跌跌撞撞往外跑。
“咋了这是，又干啥去？”
他远远地回应道：“回家陪女朋友了！”
……
客厅里两道熟悉身影。
凉月坐在桌前，手里拿的杯具里升起袅袅香气，手机被她随手丢在桌面，四角磕磕撞撞，像是故意在制造噪音，又或者只是因为心底不满无处宣泄。
杯中茶香浓郁，小小的气泡在杯底打着转，一圈又一圈，她修长的眼睫毛影子落在其中，越看，神色越凝肃。
抬起眸，瞪了旁边那人一眼。
“你能不能坐下，弄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苏……”
凉月洁白的指尖在桌面用力敲几下，打断她道：“行了行了，刚不是给他打了电话， 马上就来了。”
然后抿一口茶，忍耐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曾不眷，你说实话，江离渐是不是你杀的？”
曾曼垂着眼眸，灯光打在她头顶，却照不进那处深潭，她气息颤抖：“是……”
“苏霓黎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是……”
“我多少族人死在你手里，紫薇贞却弄出你这么个怪物！你们‘遗外境’的人全都该死！苏望仙在乎你，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可他终有一天会想起来这些事情，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你这晚来的这三年干什么去了？！你现在同我说不知道？！”
凉月越说越急，手里杯具往桌上一扣，颠出一滩水花。
曾曼感到手腕一紧，只见凉月擒住她两只手，气势汹汹地逼过来。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样子，凭什么你可以？就因为你是‘遗外境’的人？这不公平！曾不眷，你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曾曼的手被她吊起来，像个凡人一样被审讯着。
而这审讯的场景，正好落在出现在门口的苏相蓝眼中。
最初脑内的那阵麻木过去后，曾曼迅速回魂，金蝉脱壳般灵巧得从她的束缚中挣脱出来，飞快几步来到门口，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个遍。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早几秒还是晚几秒，听见刚才那般话多少内容，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曾曼眨着眼睛，轻咬着嘴唇，像是在与自己的良心纠结一样的表情。
现在的他是苏相蓝，不是苏望仙，他到底是不是他，以后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待她，还是同那时候一样……
那手轻轻落在她头上，奶一般柔顺的秀发，密得看不见头皮，顺直的披散下来，同既定的结局一起尘埃落定。
“曾曼，你来了，来了就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