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开始炸毛。
丢人!
丢大丑了!
他跟傅锦梨倒是有些像的,有时气着气着就自己将自己哄好。
这不奶团子刚“邦邦”两下敲在门上,他一个鲤鱼打挺,顶着鸡窝头就开了门。
门一开——
傅锦梨子穿着一身很接地气的土匪装。
什么叫土匪装,就是寨子里的人做寻常装扮,又因为要符合身份,就在上身扯了一件虎皮豹皮兜着。
现在傅锦梨里头是粉嘟嘟的小衫,外头却是披着件虎纹小搭。
还在腰间像模像样的挂了一串狼牙坠子。
头顶她那大得出奇的铁盔,从铁盔里露出俩发包包垂在颈边。
小脸红扑扑地,眼睛亮晶晶。
她一手扶着头盔,另一只手豪迈一挥,奶声铿锵,“打劫,出发!”
裴风:?
“干啥?”
“花花说,山脚下有人,有人大当家打劫!”
裴风蹲下去给她将头盔往后顺顺,戴得稳些,不遮眼了。
又问,“你……你爹呢,他不去打劫,叫你去。”
裴风也是奇了怪了。
这父女俩,高高在上的天子跟小殿下。
怎么整日里十分热衷于打家劫舍。
大的那个要不是周身气势不凡,也是没什么皇帝样子。
小的这个更不用说了,成天地小腿嘚啵嘚啵,见到谁都软乎乎地笑。
看着好养活得很,给个啥都吃得喷香。
他胆大包天的伸出手小心地戳了戳眼前奶呼呼的小胖脸蛋,怀疑地问,“你真是小殿下?”
“真!”傅锦梨拍拍胸脯,小下巴一扬,神气道,“小梨子小殿下,真真小殿下!”
她才没有骗人呢!
小梨子说了再不骗裴风哥哥!
很是诚实,裴风都找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来。
傅锦梨答了一句,又想起方才他的问题,继续答道,“爹爹出门啦~一个梨子在家,小梨子大王,厉害呀~”
她爹不在家。
但是六花儿忽然就火急火燎地来报是远远地就看见一大批人往山脚下来。
这两天收获颇丰,又想着大事将近,这不是薅到一个是一个。
于是急匆匆地报了上去,没想到是主事的那个不在家。
可却叫傅锦梨给听见了,小丫头马上扯了自己的小衣裳穿好,抱着头盔带上就要出发。
六花儿为难,可不敢拒绝,咬咬牙,叫上兄弟们当真要如她愿出发打劫。
连同赵驰纵都全副武装,跃跃欲试地在外头等着了,临走前却想起来还有个裴风没叫。
这才找上门来。
“不在家?”裴风纳闷。
傅应绝瞧着都好似要时时刻刻守着这大胖闺女了,怎这时候会不在家。
前日才去杀了山脚下一堆人,今日又杀哪儿去了。
不过他不在家,裴风更不放心这小只自己出去了。
严肃地点了点头,叫她稍等片刻,就带上家伙事一起去了。
——
周意然已至行云岗外,带领大军长驱直入,剑指淮川。
“将军,陛下传信,叫您换道过匪山。”
周意然没说话,目光远远地越过重重山峦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良久,他胯下的马儿嘶鸣一声,他才开口问,“陛下人在何处。”
传信人面露难色,“不知,未曾交代。”
只突然来了信,叫大军从原定的北道换至行云岗。
探子有报行云岗一带匪患严重,不知为何要从那处过。
周意然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道,“那便过匪山。”
对傅应绝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便是前头有阻,也是义无反顾。
气势雄浑的大军,以周意然为首,跨入行云岗。
行云岗若不是因为不安全,也是个好去处。
山清水秀,带着南方特有的柔美。
只是群山脚下人迹罕至,难免冷清。
但今日不冷清了。
这头来一波人,那头也来一波人。
就这么在那拗口处,狭路相逢了。
周意然眯眼看着眼前穿得不伦不类,手上提刀提斧的一群人。
男女老少皆有,嘴里还不怕死地喊着些匪话。
六花儿当头,看见那高头大马上的将军,玄甲墨发,凌冽若山间庙里的战神。
他只淡淡地递过来一眼,
六花儿就腿软了。
再一看他身后千军万马之势,六花儿当即觉得十分危险,想脚底抹油,马上开溜。
但他身后是他的大当家,六花儿不敢跑,输人不输阵,哆哆嗦嗦地就开始叫唤。
“黑黑黑虎寨地盘!路过路过留留财!”
若忽略里头转了十八个弯的颤音,配上这一群凶神恶煞的山匪,倒是有几分样子。
周意然骨骼分明的手放在缰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
眼里像是蒙了雾,一身流云甲,反着寒光,在这天光下,凌厉的眉跟淡漠的眸子,竟瞧出些无悲无喜的神性来。
启唇,轻言。
“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