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呼出一口气,抬了抬眼,却发现眼皮沉重不堪,“你错了,阿胜,穆家的悲剧与我无关,却与我母亲有关。”
“就为了你母亲能入穆家吗?但穆家要是出事儿了,入穆家还有什么用?”
“所以穆家不能出事儿!”
“
你!”蔺易胜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被穆黎的偏执气得说不出话。
穆黎推开蔺易胜的手,低声说着往外走去,“她生我养我,虽然一辈子性格懦弱被人拿捏,但始终是我母亲。在她生命的末尾,我没能尽孝报恩,这个心愿,我无论如何都要替她达成。”
母亲死心塌地的偏执她最清楚不过,她会完成,但至于入了穆家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变数,她便不会左右了。
蔺易胜愣愣地看着穆黎单薄的背影远去,久久不能回神——这个心愿,我无论如何都要替她达成——这句话像晨钟敲响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划破了清晨的静谧,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里回荡。
……
车子平稳地往城中心驶去,一路上都静悄悄的,穆黎靠坐在副驾驶座上,恹恹的,舒莞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不会在这样的时刻找话说。
一直到三人搭乘电梯回工作室,蔺易胜又打来了电话,沉默才被破解。
杜笙一接起电话就道出了来电人姓名,“我是杜笙,六少打电话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蔺易胜在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杜笙的衍生往穆黎身上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然是和穆家有关的。
“感谢六少提醒,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随意又说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电梯恰好到达,杜笙却没急着往外走,侧身对穆黎说:“你们两家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蔺家竟然踩你们踩这么死?”
穆黎抬眼,斜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低头从他身侧抢先出了电梯。
“先出吧,一会儿到办公室再说。”舒莞按着电梯开门键,把杜笙哄了出去。
杜笙出了电梯,拦住了急着往工作室走的舒莞,“刚刚蔺家六少打来电话,建议我们可以盯着穆黎,或许她会着急回穆家告状。
”
舒莞抬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你要盯吗?”
“你觉得呢?”
“不要做无用功浪费时间。”
“你这么相信她?”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这已经偏离了查案的轨迹。”舒莞环凶,反问道,“换你是穆家的人,你会想通过杀害蔺家家佣的方式来报复吗?毕竟是生意场上的恩怨,牵扯到一个家佣不滑稽吗?”
嗤之以鼻后,舒莞大步往工作室走,接着又被杜笙揪了回来:“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蔺家踩穆家踩这么死,到底是为什么?单纯的家族斗争想铲除穆家,还是贼喊捉贼?”
……
穆黎下班后直奔梨花溪。
从青峦山回来后,基本上就暂时没事儿了,舒莞和杜笙在她办公室商讨了一会儿案情,杜笙就回了警局,舒莞又继续忙其他的。
反而是她,闲下来越想越慌。
倘若穆家真被冠上了杀人的罪名,穆德忠必然要反击,而最有杀伤力的反击方式,就是揭露她与蔺瑾谦的这段隐婚关系,用她嫁入蔺家却遭绑架侵害的过往诋毁蔺家。
穆德忠完全有可能这么做,可她不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回到梨花溪,家佣早已为她备好了晚餐,她没有心情吃,问了蔺瑾谦的下落,就飞快地去往他书房。
她记得从青峦山回来后,他说的那些听不懂的话,如今必须要问个清楚。
叩门三声,门内传来“请进”,穆黎推门而入,竟是没有锁。
蔺瑾谦站在窗前,端着一杯清茶,眺望着因入冬而枯萎的树丛,悠悠地说:“来得比我预想的快。”
穆黎一怔,脚步顿住,他知道她会来找他?
“跟着去查案了?”又是淡淡一问,他端起紫砂小茶杯,扬首一饮而尽,仿佛喝的是酒,少了平日里品茶的闲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