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好荣庄,我也会听命于他。
“这么说,大师兄就是来接你回去?”泪干了,我得以正常呼吸,我不想说话的时候,有很奇怪
的鼻音,我不想他听出来我的眼泪。
“是的。奉师父之命。”戒尘沉吟片刻,平静回应。
我咬着手指,泣声被我咽下去,“你要做住持,就是说,以后你要……”
“是的。专心致志地弘法,不能再有二心。”
“可是,你的大师兄不是比你更早出家,不是应该……”我急得语无伦次,又有点不甘心,“难道寺院的住持是随便找人替代的吗?”
“师父和其他禅宗法师一直尽心尽力地教导我,我二十岁大戒,师父也明确说过,伽蓝古寺需要我来守护,因为我……”
“又是宿命论。”我转身,飞出泪水,不客气地冷笑,“外婆逼我守着荣庄,你师父更过分,逼着你守着破庙。”
“你哭了?”一滴泪,不小心滑入他心上。
我扭头抹泪,负气地喝道:“不关你的事,我,我……”
再也忍不住,掩面哽咽,慌慌忙忙地跑出禅房。半道上,我撞了戒谌大师,他不好意思地道歉,我很没礼貌地逃掉了,我一时不知所措,还有点恨大师兄,他为什么要带走戒尘,这一去,怕是与荣庄隔断了一切关联。
“萌姨,这里有花苞,快抱我看看。”
“你等一下,哎哟喂,你最近好像长胖了不少。”
我绕到偏厅的玻璃门,一拉开,寒风侵袭,我缩了一下,泪,凝在风中,冰冻了情爱的炽热。
萌萌和紫陌还是那样无忧无虑,我突然想起以前的事,外婆说,我有婚约,于是我一直以来都不谈恋爱,不敢谈,也不敢恋。
我不知世情苦乐,回首间,懵懵懂懂地,跌跌撞撞地,遇到了爱情。
情不知因与果,缘不止生与死。
浮生一刹,未知相见否?
“我叔祖是不是很好看,你能不能帮我画叔祖?”
“你要我画…
…”
“在他离开之前,帮我画叔祖,我想留作纪念。”
我坐在侧院的台阶上,看到画板压着一叠画纸,其中有紫陌画了一半的水彩画,她画了戒尘,虽然不太像,可是小女孩很用心,将他的轮廓勾出精致。
那时,我不敢画。闭上眼,都是他的样貌,他的线条很清晰,毕生难忘。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笔尖,有一种孤寂的情执。我决定画,我要画一幅,这是唯一的一幅画。有了这个决定,我全身血脉颤抖,奔涌激情。
“姐。”我站起来转身,萌萌解开外套,跑向我,问道,“我听说,戒尘大师要回去做住持,还要升什么来着,就是做高僧法师对吗?”
“是的,他要升座做住持,以后可能就没办法再来荣庄。”
“叔祖不做不行吗?不能来荣庄,我们怎么见到他呢?”
“这还不简单,我们可以去古寺,就像上次,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去,其实也蛮好玩的,山清水秀,像是在画中一样的生活,如果可以,我还想去呢。”
“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们正聊得起劲,不晓得荣少是什么时候闯入我们的领域,还听到我们的谈话,他毫不避讳手里握着古埙,瞥我一眼,笑了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立下规矩,没有必要,荣庄的人是不允许上山打扰戒尘大师的清修,所以我打算沿用爷爷的规定,即是尊重了爷爷的意愿,二来也是为了戒尘大师的修行。”
我不说话,冷眼旁观荣少的自作主张,他在我身上加了一把锁,牢牢地锁住我。他锁住了我的肉体,妄图锁住我的心。
我看到他手里的古埙,想起他说的话,就算不能懂,他也要占有,将它摆放在合适的位置,请问,谁又知道,它合适的地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