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回神,害羞一笑,自嘲地说,“对不起,我无缘无故跟你说这些,实在是抱歉。”
“没关系,我喜欢听故事。”莞尔一笑,笑容轻易化解了尴尬。
我们对旗袍和画像品头论足,时而与身边人交流心得,忽然间,我的直觉陡然一震,像是一股寒意,从四周扩散,散开后又聚拢周身,反复而至,有些奇异。
“怎么了?”司先生发现我的异常,回头问道。
我四下张望,谨慎地问:“你有没有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
“会吗?”司先生下意识地环顾,耸了耸肩,“这里这么多人,不过大多都是盯着旗袍,我想,应该没有谁对我们感兴趣吧。”
女人是敏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找不到那双眼睛,所以没办法证实自己的猜测,之
后的时间,司先生被他的朋友占用,而我又可以忙工作的事情了。基本上一天都在忙碌,很快就忘了这种奇异的感觉。
“ta,我先走了。”第一天的展会,下午六点结束。
“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大家辛苦了。”
展馆的钥匙由我保管,最后的检查结束,我也打算离开了。关门的时候,我哼着小曲儿,是哼着戒尘吹给我听的那首古典曲子,想到这个和尚,就能扫去疲惫,好想他,真是好想他。
想着戒尘,一转身,被身后的人影吓得大叫一声。
“覃小姐,是我。”影子显现,出来的女人,一脸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我摁住胸口,往前几步,打量这人,不禁哑然,“林小姐?”
我们各自点了奶茶,在咖啡店点奶茶,看起来的确有点奇怪,不过我们都不想今晚上彻夜难眠,所以还是喝奶茶比较稳妥。刚才在展馆门口“巧遇”林小姐,因此我们相约来到附近的咖啡厅喝一杯,顺便她说她把车费钱还给我。
“算了吧,我都忘了多少钱。”我放下背包,腼腆地笑了笑。
“旗袍很漂亮,每一件都漂亮。”
“对了,你不是让江太太给你订做了旗袍吗?有没有做好?”
“江太太还在哺乳期,所以应该还需要很久。”林小姐失落地垂着头。
我吱一声,本打算跟她说,我也会做衣服,可是想了想,我哪有江太太的手艺,算了,万一做不好,到时候反而让人更加失望。
“覃小姐,我跟你讲个故事,你不必担心,故事很短,不会耽误你。”
“没事,反正我下班了。”我漫不经心地喝着奶茶。
林小姐扭头看着玻璃窗户的外面,夜幕降临,整个城市被灯火染成了霓虹色。她看风景,我看她,我看着眼前这个婉约得楚楚动人的女人,心中升起一抹爱怜之心,是莫名的,是自然而然地,我想,如果我是男人,我可能会爱上她
。
“爱一个人,会偷窥成瘾,想知道他的一切,又不敢靠近,覃小姐,你爱过人吗?有没有尝过这种感觉?”
突然间的反问,我措手不及,“我想,我……”心绪骤然冷静,我对戒尘是不是这种感觉?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我只有江太太这么一个朋友,我没有倾述的经验,所以我的问题,你可以不必回答。”
“那么故事,故事从什么地方开始?”
“从偷窥开始。”林小姐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太像说笑话,我认为,她这样的女人应该不太会说笑吧。
我的瞠目结舌和她的淡定自若,简直对比鲜明。咖啡厅的挂钟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如果我再不回去,我想我可能坐不到末班车,我难道又要和林小姐拼车回家?
咽下唾液,我稳住内心的惊慌,深吸一口气,正色地问:“为什么你会跟我说这些,不,应该是,跟我讲这个故事。”
“我觉得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林小姐一直没有动过她的奶茶杯,反而说完“故事”就喝了一口奶茶。(林小姐的故事就是《半世》,这里不做赘述)
“我想,我应该分得清现实和梦境吧。”我小心翼翼地解释。
“你害怕我?”
“不,不是的。”我真是佩服她的勇气,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竟然可以吐露这么多隐秘的私事。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感觉对了,就能交心,何况医生说,我太需要交际,所以我想走出去,而我走出去之后发现,我依然不敢与人交流。”林小姐迟疑地说,“可是覃小姐不同,你的笑容和你给我的感觉,能让我的心境平静下来,我很想亲近这种感觉。”
“我?”是因为和戒尘相处久了,所以我身上也会出现这样的影响?
“那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恢复了吗?”
林小姐又扭头看着玻璃窗户外面,“梦醒之后,我回到现实,我以为我只是杀死了一个多余的人格,其实,我杀死了一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