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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还得回旧厂职工楼才行。
挨了两天后,他又悄悄踅回,发现我们已经走了。
他以为我们不会再来,没想到今天,又给碰到了!
马文斌的脚下,早已丢了一地的烟头,他双手疯狂的抓着自己头发,说:“老板,我不是不告诉你们。”
“而是…”
“我以前尝试过寻求高人的帮助,都没有用。”
“都没用啊!”
“你又帮不了我,你干嘛要一直缠着我?”
“你让我自己来面对不行吗?”
“再过
几天,我的身体恢复些,我就能够去家里找爸妈了。”
“你们为什么非要查清楚这件事情?”
“现在好了。”
“我,马文斌,一个靠努力找到好工作,一个几乎成为很多老家孩子榜样的人,竟然如此的衣冠禽兽?”
“这个结局,你满意了吗?”
“你…”
啪!
我惊愕的抬头。
马先生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马文斌跟前。
马先生保持着扇过他一巴掌的姿势,大口喘着气,可以看出,他用了很大的劲儿。
马先生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张着嘴,用嘶哑的喉咙,对儿子怒咆道:“你就是禽兽!”
“你忘记当年,你说过,你要悬壶济世,救更多的人了吗?”
“现在你学业有成,站在了医生的岗位上,可你都做了什么?”
马先生猛然抓住马文斌的衣领,用力往自己跟前一拽,几乎和他脸贴着了脸!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马先生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哀叹,与怒火。
马文斌眼圈泛红,他没有回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父亲。
马先生也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父子两个,皆是无言。
这种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马先生率先打破,声音变低了很多,也特别简短,只有三个字。
“自首吧。”
马先生松开了马文斌,然后转过身,朝着我走来。
他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了过来。
我接住。
马先生给我点燃,然后又自己点了一根。
他抽了口,道:“老板,那十万块钱,我明天就给你。”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我不明白,问:“什么意思?”
马先生转过身,透过残破的窗框,看向外边,他的背影,仿佛忽然之间,苍老了很多,凄凉落寞。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然后,
我看到他抬起右手,似乎在擦眼睛。
他笑着自语:“这厂区职工楼,真是够破的,风一吹,灰尘哪里都是,飞眼里了都。”
我知道,他哭了。
他抽了口烟,沉默了很久,说:“我儿子害了人,就要受到惩罚,因果报应,这是他活该。”
“所以…”
“老板,你不用设法救他。”
他转过身,很努力的挤出笑脸:“老板,你很有本事,能拨开层层疑云,追查到这种地步。”
他竖起大拇指:“但…到此为止吧,我儿子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
身为父亲,做出这种选择,是需要很大决心的!
我被他的凛然正气感动,弹了下烟灰,笑着说:“叔,这世间,为什么要有监狱这种地方?”
马先生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要表达什么。
我又抽口烟,看向马文斌。
他此刻正低着头,不停啜泣。
我说:“叔,我讲句心里话,你不要难受,这种人,我恨不得把他给大卸八块!”
“但我不能那么做。”
“我没有资格,朱应红也没有。”
“阳间的人犯了错,就要由阳间的人来罚。”
“至于清算他背负的所有孽障,那也是下去以后的事了。”
“十万块我要拿,他的这件事情,我也会处理。”
“解决完以后,咱们一起带着他去接受正义的制裁。”
马先生听了这番话后,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能看出来,他心里是高兴的。
这是一位父亲的正常反应。
“好。”
马先生重重点了点头。
“多谢。”
他真诚的讲道。
我笑了下,说:“没事,这也是成全了我自己。”
“哦?”马先生不解。
我道:“我曾经答应你,解决此事,就不会只收钱不办事,这是风水师的规矩,我不能破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