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这幅惨样了,你还要占我便宜?”
“那人真的是我的儿子。”‘三角头’女士认真的说道,“而且很巧合的是,他的名字也叫‘牧之’。”
“不姓李?”
“姓张。”
“哦”黄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三角头’女士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她一脸怀念的表情,轻
声说道:“他和你长得完全不相像,我儿子个子不高,还有些胖,没有人长相英俊。”
黄粱强忍住吐槽的冲动,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把嘴闭上。
“而且他年纪也没你大,他离开那年才刚过十八岁的生日没多久。”
“他已经去世了?”
“嗯一晃已经五年过去了。”‘三角头’女士落寞的说,被她握在手中的手术刀的刀刃在黄粱的皮肤上无意识的轻轻滑动着,引起一片片竖起的汗毛。“那个傻孩子立刻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五年了。”
“十八岁的话,是意外吗?”
“车祸。”
黄粱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知道这一刻他才对面前这个疲惫的中年女人有了些许的真实感,她也是个女人,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也会有悲伤、也会有快乐,她甚至有过自己的孩子,也经历了不幸的父母才会承受的丧子之痛。即便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也有其不为人知的充满人性的一面啊
‘三角头’女士轻声呢喃道:“是我害的”
“什么?”
“如果没有我这个卑劣的母亲的话,他一定能拥有更美好的人生吧,至少不会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三角头’女士眼神迷离的注视着自己的手,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连带着发颤的手术刀吸引了黄粱全部的注意力,他试图收紧小臂,避免自己被锋利的刀刃划伤。
“是您引发的车祸吗?”
‘三角头’女士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没在车上。这几年我时常会想,如果我能在那辆冲下高崖的车里该有多好啊。”
“这个”
“杀死他的人是我。和我不同,牧之从小就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孩子,他的性子很倔,所以我说你和他很像。”‘三角头’
女士的微笑中隐含着深切的悲伤,“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我始终战战兢兢的不让他接触到我脱下‘妈妈’这层伪装时的模样。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但那终究是不切实际的幻梦罢了那天的下午——我记得是个晴空万里的秋日午后,太阳很大,温度却不高——我接到了通知电话。”
黄粱默不作声的倾听着。
停顿了片刻,‘三角头’女士接着回忆道:“车祸,连人带车冲下了山崖。隔离带被撞出了个大口子。那处现场我只去过一次,而且赶到那里没几分钟就昏倒了,还真是丢脸啊。事后我无数次的想要旧地重游,却始终没能鼓足勇气。”
‘三角头’女士转身看向身后的书桌,黄粱注意到她把那个扣在桌面上的像是相框的东西拿在手上。在她转回身的瞬间,黄粱瞥到了相框的正面,果然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大男孩的正面照,照片的一角写着一串手写的黑色数字。
低下头直勾勾的看着手中的相片,‘三角头’女士旁若无人的说道:“牧之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妈妈犯下的错误和你无关啊”
“呃你儿子他是——”
“当他以超过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冲下山崖的时候,他没有踩刹车。他一心求死,因为我这个做妈妈的让他无颜在生活下去。”
“这个”
‘三角头’女士神情落寞的说:“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让我失去了最宝贵的孩子。牧之去世之后,我就再无牵挂了。”‘三角头’女士抬起头看向黄粱,眼神中的悲伤和茫然褪去,换上的是一副封闭内心的冷酷,“再无任何人可以动摇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