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道,“您看到了那个男人?”
“并不完全是看到这样简单。”吴
紫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感受?”
“对,我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但它的的确确存在。”吴紫自言自语道,“突然一个瞬间,我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这种情况在过去的是五年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即便我在噩梦中,甚至在清醒时的恍惚中看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具——有时是他苍白的脸颊,不变的是那双深褐色的双眼——我也不会生出他会对我产生威胁的恐惧。因为我清楚他已经死了。”
“但是最近情况完全不同了。”
“是啊完全不同了。”
吴紫低下头,疲惫的在扶手椅中缩成一团。似乎感受到了吴紫低落的情绪,一直闭眼小憩的豆眼坐直身子,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吴紫的手背,露出了治愈的微笑。
这狗子是真的爱笑。黄粱想。
“感受”黄粱沉吟道,“出现的频繁吗?”
“还好吧”吴紫微微歪着头回忆道,“第一次出现这种感受是在一个半月前,在地铁站台上。”
“海莉姐告诉我您平时很少出门。”
“的确很少出门。但问题是我每周都得抽出时间去见海莉姐呀。”吴紫苦笑着摇摇头,“海莉姐她可抽不出时间来为我登门服务。”
“倒也是。”
“我就是在去和海莉姐做完定期治疗后,在回家路上等待地铁的时候,十五年来的第一次感受到被那个男人注视着的感觉。”吴紫打了个冷颤,她言语中的声调起伏明显较少了,就像是她突然抽身而出,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即便已经过去了如此漫长的岁月,我对这份恐惧感却丝毫没有陌生”
“您确实是看到他了吗?”
吴紫摇了摇头:“那一次没有。”
“也就是说之后有看到过?”
“我搞不清楚那是我的幻觉,还是我真的看到他了。”吴紫呢喃道,“在地铁站台上我用尽了所有的自我克制,才最终没有情绪崩溃。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答家中的。那段记忆就像是被人偷走了一样,模模糊糊。之后的整整一个星期,我没有下楼。”
“海莉姐去找您了。”
“对,她去我家找我了。”吴紫挤出了一丝蒙上阴影的笑容,“当门铃声响起的一刹那,我的心停止了跳动。为了不被任何人骚扰,我的手机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开机,所以我事先不知道海莉姐会去我家找我。”
“她说你开门的时候,手中拿着根棒球棍。”
吴紫惨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她尴尬的低下头,避开了黄粱的视线。“我知道这很蠢,但是我家中没有锋利的刀具。我有想过把穿衣镜打碎,捡起锋利的玻璃,不过我还是拿起了最为保险的棒球棍。毕竟这东西很难伤到自己。”
“很明智的选择,远离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危险。”
吴紫苦笑着摇摇头:“我想就是开门的那一刻,海莉姐知道我距离被关进疯人院只差一步之遥了。”
“她没有这样想。”黄粱说,“不过她的确说你当时的状况十分糟糕,她所做的努力,你这么多年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吴紫颓废的说道:“是啊十几年的努力,无数个日夜的自愈,但仅仅只是一刹那的感觉,这些就全都破碎了,只剩下一地的残渣”
“至少您这次选择主动面对。这就是一种成长。”
吴紫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丝笑意,但最终只是做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这一次,我不想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