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嫩滑的手,但是无数道大大小小的伤疤狰狞的遍布在手上。最为可怕的那不是这一道道颜色各异的伤痕,而是那两根失去了指节的手指。
吴紫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别失去了一个指节和两个指节,而且从断口的横截面不难看出,是被人用锋利的器具砍掉的
黄粱只是扫了几眼,立刻挪开视线,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稳定住自己澎湃的情绪。
吴紫默默的把手套戴上,安静的坐在扶手椅中,一动不动。黄粱不禁感到一阵庆幸,他不想亲眼目睹那条围巾之下的伤痕。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吴紫平静的说道。在黄粱听来,她淡然的口吻甚至透露着一丝残忍,对生命和痛苦的蔑视和残忍。
“是啊”
“我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吴紫接着说道,“那一幕就发生在我的面前。我是唯一的目击者。其他的女孩没能坚持到这一幕的到来。”
黄粱默默的倾听着。自从海莉姐打过来那通电话之后,他也展开了简单的调查。发生在吴紫身上的事情在当年曾引发过轩然大波,黄粱依稀记得那是在他仍在学校中读书时发生的大事件。
对于当年不谙世事的黄粱而言,这只是新闻中占据了十几秒的、一起似乎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上的并不真实的案件,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与这起惊世骇俗的案件中的‘主人公’扯上联系。
在诸多纷繁复杂的新闻报道中,黄粱大致上对这起陈年大案有了更加全面的认知。吴紫口中的其他的女孩是与当年与她一同被绑架的诸多年轻女孩中的几个,那些女孩是目前已知的记录中最后一批惨死在绑匪手中的人,吴紫是当年惟一一个活下来的被绑架者。
“如果她们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的话,或许她们就会和我一样获救了。”吴紫语气平淡的说道,她并没看向黄
粱,而是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酣然熟睡的豆眼,“但是我并不后悔那样做否则的话,死的人就会是我了。”
黄粱谨慎的选择着措辞:“没错,您没有任何的责任,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从获救之后,无数的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你没有错,错的不是你,是那名凶残的绑匪。”吴紫微笑着说道,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金毛犬毛茸茸的大脑袋,豆眼两只柔软的大耳朵不时抽动一下,“我的父母,我的亲属,我的朋友们,警员们,记者们,邻居们,其他被害人的家人们,甚至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们。他们全都这样说”
“因为您的确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不,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吴紫突兀的抬头看向黄粱,黄粱狼狈的挪开了视线,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晚上我有听父母的话,在十点之前就回家的话,我就不会被埋伏在小巷中的男人抓住喝酒,聚会,唱歌,这些事情就真的如此重要吗?”
黄粱无言以对。
“如果我没有被绑架,我就不会遭受那个男人对我精神和身体上的种种折磨、摧残”吴紫执拗的说道,她似乎享受着在陌生人面前揭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疤所带来的痛苦和屈辱,“我曾天真的认为不自由的活着还不如死去。但真的面临朝不保夕的境遇时,再勇敢的人仍会为了活下去,去做任何力所能及的尝试即便那些事情会让她自己作呕。”
“别说了。”黄粱声音沙哑的说道,“吴小姐,您并没有做错任何事。遭遇苦难的被害人没有必要、也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因为自己是幸存者而感到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