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沈问也是明白父皇的心思,差人偷偷在后准备一桶凉水,这时也命人洒在原本被沈夷则救下的三人头上。
那三人顿时清醒,慌乱之间又是面圣,绕来绕去许久,这才把事情说完整。
只是圣上听后,久久没有声音。
只是稍稍安抚西州使团,明日再给答复。
这场预热半旬的夜
猎就这么拉下帷幕,谁胜谁败,早就不重要了。
“沉舟,今晚你陪我说说话,今夜实在是太冷了。”圣上裹好大氅,对着身旁的叶沉舟道了几句,然后倚在辇上,晃悠悠被抬入皇宫中。
温濯缨把沈夷则的追星箭一一捡了回来,看着四周渐渐人散去,也是随着众人一道回去,只是徐忠平不知从何闪了出来,把温濯缨一顿痛骂,然后甩袍走人。
“玉局,你舅舅,也不相信你说的吗?”苑筠柔看着温濯缨道。
“没人愿意看见二十年前的人间浩劫再次出现,你父亲当年也曾守一门,血雨尸山,寻妖司里这么记载过。”温濯缨道,“不过,圣上会明白的,我没有说谎。”
倪云瀚道:“玉局,此夜之后,神都城再也没有说你闲话的人了,你将是那长生殿中的座上宾。”
温濯缨道:“对于这些,我不感兴趣,现在是讙妖最后那一句话困扰着我,‘万里戮’一定在神都还有暗子,一定要把幕后之人拉出来,而且我们还要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聚集在神都?”
“总会知道的。”苑筠柔柔声道,“我们快把沈夷则拉回去吧。”
……
皇宫中,一间书房内,叶沉舟立在圣上身后。
圣上手执一卷画卷——上面画着一个清尘绝逸的含笑男子。
叶沉舟自然知道这人是谁,就是他打破他多年的计划,让他不得不隐于人后。
沈骧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神都落下什么他不知道的棋子,又让他再一次败了。
他看着画卷那双含笑眼神,只想将它撕碎。
“是真的,这些妖又回来了,骧浓啊,孤没了你,孤该怎么办啊?”只在此时,圣上才能喊出他这儿子的名字,他一直在等着,等沈骧浓哪日在出现在神都,就
给他封王,只是等了这么久,都等不回那个人。
“沉舟,当年孤听了你的话,把骧浓派了出去,可孤怎么都觉得他一定是生气了,不然为什么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叶沉舟缓缓道:“陛下难道忘记,是您自己亲自在白田寺承天祠,敲响那彻天鼓吗?我只记得那天有一道残影闪过,而后便是四殿下自己主动请缨出神都,陛下不过是让他带怀有身孕的明月夫人一道离开罢了,陛下只是体谅殿下和王妃之间难舍难分的情爱而已,何错之有?”
“对,孤只是不想那女人留在神都,让她和骧浓一道离开罢了,我看着她就心里不开心。”圣上恍惚着点了点头。
叶沉舟他知道,圣上要的其实一直都不是问题的答案,而是明白他自己的心事。
站着他身后,叶沉舟嘴角一抹弧度,毫不掩饰冷笑着。
圣上透着画卷静静思考着:“我一定要把温濯缨提上来,再好好安排,快点找到骧浓。”
他最懂臣子之间的制衡之术,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叶沉舟,自己偷偷委派温濯缨,并且把入梦令也交给了他。
当初本是为了压沈骧浓扶摇直上的势力才扶持了锦衣局,如今锦衣局权力有多大,他自己也明白,所以温濯缨是他下一个棋子——用来限制锦衣局的棋子。
神都有妖,他现在能倚重的就只有寻妖司这张牌了,在妖除尽之前,他是不会动寻妖司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他明白,就像在上次大妖之乱平定后,迟迟等不到沈骧浓的消息,他才拔除沈骧浓手下的江湖组织——山水渡。
寻妖司是在大周还是北周之时就已经立下来的,而执掌人温濯缨干净的就是一张白纸,所以他放心把寻找沈骧浓下落的大事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