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陌方才的反应来看,他失忆多半是事实,叶羽飞几人不打算在此过分叨扰了。
唯有楚辕还尽显固执,他紧盯着楚陌,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于是,他搬出了最后一张王牌,问道:
“从前中原有个极其隐秘之地,叫箬笠,住着一位‘箬竹’大师,书神居士,您可有听过?”
“‘箬竹’大师?是何方神圣啊?”楚陌一脸疑惑不解。
楚辕淡定地继续科普着:
“那位大师很是神奇,堪称世间百晓王。他不仅个人修为高深,还培养了三十二位优秀的弟子,创立了“天道神院”。神院全员惩恶扬善,一度叱咤江湖。怎料一次变故,他殂谢突然。一夜之间,神院就消失了,只留下许多动人的故事供世人传颂。因此,他被世人尊称为‘箬神之王’。”
楚陌听罢探了探脖子,似乎来了兴致:
“箬神之王?这称号很是别致啊!如此风云人物,老夫我第一次听闻!你将此人说与我听,莫非他在诗词歌赋方面,有什么旷世杰作?”
好家伙,二师兄将恩师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令楚洵有些恼怒,此刻他听不下去了,将师父的传奇一生一股脑输出:
“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笑傲风月,未出茅庐,先定三分天下。三十二个弟子个个人中骐骥,每个领域都得到了他的真传,诗词只是其中之一呀!”
楚洵说得愤然,只想点醒眼前这个健忘之人。
怎料楚陌捋了捋长须,还不忘‘哈哈’假笑两声,说道:
“我说各位来客,老夫不懂你们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何意。今日以文会友,见洛冰凌对仗工整,文笔苍劲,文风清雅,迫切想与他结识。其他的,毋庸赘述也!”
叶羽飞快被几人的对话气笑了,这完全是鸡同鸭讲嘛。
任凭他们说得再慷慨激昂,楚陌与叶羽飞四人显然没在一个频道上,主打一个一脸懵圈,妥妥的局外人。
见楚陌仍旧冷言冷语,楚辕心凉了不少,只能扶额苦笑,以缓尴尬道:
“书神居士言之有理,洛公子在此。”他无奈,指了指身旁的洛冰凌。
“哦,想不到洛公子原来是个文采斐然的青年才俊!甚妙!”
洛冰凌还在唏嘘岁月蹉跎,此刻心不在焉,听到楚陌的赞誉,他久久才回过神来:
“楚老先生过誉了!说来惭愧,那几首诗实则出自这位叶小姐之手,她本人一向不露圭角,我只是作为中间人借花献佛罢了。”
楚陌听罢,前一秒还在赞誉洛冰凌,下一秒又将这份浓厚的兴趣转移到了叶羽飞身上:
“哦?看来这位叶小姐才是执笔之人。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文采,师承何处啊?”
“我只是自小读过几年私塾,喜爱阅文罢了,这点墨汁,在老先生面前,实属班门弄斧了!”叶羽飞无法形容自己几十年的学习生涯,只能自谦。
楚陌则抚掌大笑道:“无师自通?哈哈!真乃奇女子也!”
听到这番评价,叶羽飞头都大了,在她看来,夸奖比损伤更难以接受。
她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老先生万不可过度赞誉,实在是让我汗颜!”
“仅用几首文字就能将老夫我折服的,姑娘还是第一人!冒昧问一下,可愿入我学门,随我传道授业?”楚陌俯身下问,语气温柔且真诚。
“我没听错吧,又来一个想收我为徒的?”
“我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很崇拜楚陌这种文献之家,但也不能将如此大好时光浪费在咬文嚼字上面,这对游历毫无帮助。”叶羽飞在心里琢磨着。
无论何时,她的头脑都保持着清醒状态。
“吾心之所向,是家人健康快乐,朋友平安顺遂,奔波至此,也唯有这一个目标,从未改变。至于您说的一心向文,晚辈志并不在此,抱歉。”叶羽飞毫无拖沓,拒绝的干净利落。
“健康快乐,平安顺遂?这很难吗?我坚信,若有朝一日人人像我一般弃武从文,天下岂不是只剩太平了?”
楚陌对文学的认知已臻化境,深入骨髓了,眼里再无其他。
叶羽飞不得不承认,楚陌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此时国家局势动荡,光靠笔杆子定然是行不通的,这一点,她十八年来正好亲身验证了。
叶羽飞不想让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老人太过失望,她想起了之前猜字谜的时候,借此机会,想帮楚辕做最后的试探:
“你我之前见过面,老先生可还记得?”
“是吗?我毫无印象。”
“当然!在逍遥镇的时候。”叶羽飞并没有多虑,只想唤起楚陌的丁点记忆。
然而并没有用。
反倒点醒了洛冰凌,他两眼放光,紧盯着叶羽飞,在心里默念着:“羽飞,你果真到过逍遥镇,那个冒充自己的人,无疑就是你了。我就知道,你是个有万千故事的人。”
楚陌慢悠悠地回着:“昨日之往事,我本不想忘,奈何脑子里只剩空白,犹如云烟啊!”
连古池一个旁观者都捋清楚了师父与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