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官司,阿七的生活恢复平静。这件事也不全是坏事,以后的岁月里,阿七在内心将人彻底分为三六九等,有的人是好人,像大哥;有的人交的住,像李二毛;有的人干脆是坏人,像阿乙。这种将人分等的心理,阿七尽管以前也有,但现在却无比强烈起来。
这一天,糖坊正常开工。大家各就各位,忙着手里的活,二毛围着铁锅熬糖,别人有添柴的,有提甘蔗汁的,大伙忙忙碌碌,又是紧张繁忙的一天。
临近中午的时候,突然,大伙听到街上有人喊:“肃街!肃街!所有人待在家中,不得上街!”
喊话那人是保长,听得出他非常焦急。
大伙一听,都愣在那里!这是咋了?咋不让出门了呢?书中暗表齐工县及附近县份发现数例天花别人,有蔓延的趋势。
又过了一会,保长又喊道:“大伙听清,村里出天花了!村子已被封锁,所有人不能出村,待在家里!”
听了保长的话,大伙才明白过来,出了这等大事!
所有人心里都在打鼓,天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要死人的!
王岳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快步奔向大门,一把就把大门拴上!紧接着跑回糖坊,对着大家说道:“大伙有没有发烧头疼的?”
所有人摇摇头,王岳又说道:“你们在这里不要动,一天三时有人送饭,晚上我送些棉被过来,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大家不要怕,只要我们这里没有天花病人,大家就传不上!”
阿七毕竟年轻,虽然头脑灵活,毕竟没有岳父经验丰富!他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岳父决策处理,钦佩无比。
大伙慢慢稳定下来,关键时刻王岳的镇定给了大伙信心。
下午时分,突然有人砸门,邦邦邦,声音很急!
阿七赶紧去开门,原来是保长。那人五十多岁,黑不溜秋,平时吊儿郎当,,说话没个正行,人却不坏,在村里落了个好人缘。
今天他手里提着一大包草药,一反常态,严肃的说道:“阿七,家里只要有发烧头疼的,就给他吃这药,一天两包,吃没了再去找我要!记住家里人不要再出来,啥时能出来,我会喊!”
说完,转身就走。
阿七接过药,弯腰致谢,等直起身,保长已经走远。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与煎熬,工人们既不能做工,也不能回家,只能待在糖坊里闲聊,慢慢的大伙心焦不安起来,有的人挂念自己村子是不是也有人出天花,有的人挂念妻子儿女是否安全,糖坊里不断有人唉声叹气,然而突然有一天,所有人不再唉声叹气!汗毛都竖起来!
这一天,糖坊里的人正和往常一样聊天,门外阿七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急促无比,略带颤音:“大伙,安静!小陈慧昨天夜里高烧,头疼!看样子是出花了!”
糖坊里死一般沉静。过了半晌,一个人颤巍巍地说道:“东家,我们是不是要出去躲躲?”
阿七答道:“大伙去东边的新糖坊,带好衣被,现在就走!”
所有人拎起衣被这就要走,只有李二毛说道:“陈慧怎么办?谁来照顾?要不我留下!”
阿七说道:“你们不用管,我会想办法!”
二毛没法,只好和大伙一起走。
等大伙都走了,王岳一家人聚在一起,商讨如何护理陈慧。
王岳说道:“你们都走,我留下,我岁数大了,就是万一感染也不怕!”
刘倩说道:“你是当家人,你出了事可不行,我留下!”
阿兰说:“小慧就和我亲,别人照顾他,他不习惯,我留下!”
王美兰也在场,作为亲戚,她的身份有些尴尬,尽管是自己的孙子,可毕竟这是在他姥姥家,自己说的过多反而不好,所以她只是说道:“我留下!”
等大伙都说完,阿七站起来,满脸严肃,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们谁都不能留,我留下!你们现在就走,不能把一家人全搁这里!”
别人还要争,阿七一摆手,脸上有了怒色!
见是这个样子,王岳站起身来,说道:“那就这样吧!阿七留下,其他人都走!阿七,要小心!”
说完,领着所有人恋恋不舍的离开院子,赶到新糖坊那处院落安歇。
硕大的院落只有了阿七爷俩,小陈慧见家里人都走了,喊叫起来:“娘,姥爷,姥姥,奶奶,你们都去哪了?咋不带我呀!”
他这一喊,阿七很是伤感,孩子太小,不知道这病的厉害!家人们是没法,出去躲难去了!
阿七开始给他熬药,不一会院子里便烟雾缭绕,草药特殊的味道四处飘逸。阿七熬完药,用小碗给陈慧盛了一碗,递给他,笑着说道:“好小子,喝下这碗药,赶明天病好了,我领你去找你妈!”
小孩子好骗,陈慧一抬头,认真地说:“爹,真的吗?”
阿七点点头,一家伙的确有种,接过碗,一仰脖,满满一碗就喝了下去!喝完苦的直跳高!
就这样,阿七熬药,天天骗小陈慧病好了,明天就去找妈妈!过了半个月,陈慧的病渐渐好转起来,发烧的不再那样厉害,头也不那样痛了,一切有好起来的迹象。
看着陈慧病情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