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郑深旅，师父有话跟你说。”
郑深旅仿佛听得真切了，连忙挺直了身，大踏步地准备走向王还在。
但郑深旅的伤势并未恢复，他方才大幅度的动作让他的伤口再次撕裂，全身上下都在汩汩流血。
王还在看着鲜血直流的郑深旅，反倒有一种诡异的，极致的快感。
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对郑深旅使出杀招，王还在心下暗道。
看着不久之前把自己逼到如此绝境的人就像傀儡一般臣服于自己，王还在又找到了熟悉的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感觉。
“完美。”王还在平静地低语道，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下。
须臾间，一阵疾风刮过。
王还在并未有多少惊慌，但他看见郑深旅眼角的一滴泪骤然坠下。
……
郑深旅感觉自己有些心神恍惚了，明明他只记得自己潜意识里的师父王还在，刚刚也只是一阵风刮过，并没有任何忧伤的感觉。
既然如此，自己又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落泪？
……
疾风之后传来祝菀玑有些嘶哑的，缥缈遥远的声音：
“王还在，你不能这样。”
郑深旅听着这有些许熟悉的女声，还没有想清楚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泪水就不受控地泻落下来。
自己究竟为何要哭泣？郑深旅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奇怪。
他伸出手想要拭去那汹涌过脸颊的泪水，却发现脸上的泪痕根本无法擦干。
究竟怎么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吧……
郑深旅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
听见祝菀玑的话语，王还在笑得愈加猖狂了。
“祝菀玑，你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我就是要这样，让你也尝尝无可奈何是什么滋味。”
祝菀玑不再说话了，鸿蒙境之中的风声也顿转悲凉。
……
王还在慢慢走出鸿蒙境，走到高崖边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郑深旅紧随其后。
绝美的暮色如烟云般聚散成绮，青冥也缓缓暗沉下去。
王还在良久无言，而郑深旅见这暮景，又止不住地开始流泪。
方才极致的快感过后，王还在知道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他在这空旷的空间之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实的空虚与疲惫。
王还在为了下这盘自己的棋，用了十年之久。刘一泠离开之后，一直都只有他孤独地走下每一步，而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相助。
而当这个计划虽然进行得并不完美，但已经接近尾声时，他似乎终于可以彻底地，放肆地快乐了。
可是，为什么他会感到深深的厌倦与悲怆呢？
冰崖谷的四季并不分明，外面还是春季，但此刻王还在心中已经感觉冰崖谷正要入秋了。
他回过头，对郑深旅平静地说道：“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郑深旅，秋至，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是的，还有你以前的一切。”
“我以前的一切，也都结束了……”
郑深旅喃喃自语道，眼中的泪也缓缓止住了。
他终于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伤在心中迅速弥漫。
只是此时，他再也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