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然是将要入冬的时分，夜中隐约开始发寒。
带着冷意的风在李君言脸上扫过，仿佛一柄柄快刀般。
但他仍是耸立于此，目光之下，仿佛众生皆蝼蚁。
良久，这才有一道浑厚的声音，像是雷霆一般，在四周炸响。
“阁下不该插手我司马家之事。”
没有商量，没有交谈。
上来一句就给李君言定了罪。
一时间让后者都有些愣住。
李君言自问不是个喜欢摆什么大臣架子的人，平日里对除了敌手之外的人，也还算和善。
但这一次竟是短时间也无话可说，自打走到这个地步之后，他有多久没有遇到敢这么与他说话的人了？
他甚至能听到身后顾引桥低低的笑声。
苦笑一声后，这才冷然说道。
“阁下是不是有些蛮横了？”
“要做什么，不过是我自己的事情，司马家如今也这般霸道吗？”
“哪怕是霸道，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底气才是。”
说话的功夫，便有几人从阴暗处缓缓浮现。
为首之人是个大约古稀之年的老者，一身漆黑的劲装，脸色铁青肃然。
倒是一副极为威严的模样。
此时目光向上抬起，正对李君言。
一看便是在高
权之地中浸养多年，养出的气势。
在他身后，大约十来人，皆是一身轻甲，应当是岳杜城内的守军。
李君言不由得暗自笑了笑。
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别看司马家如今已经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被四大家族围攻之下苟延残喘，到底还是有些底蕴。
竟是仍旧可以随意调动一城守军。
也就是他在这里了。
若是换个人来，哪怕是当初的齐王，大概都要好声好气给几分面子。
只是那人的谱子到底摆错了。
他李君言何曾怕过这种场面？
只见老者冷笑几分，似乎是对李君言的年轻有些错愕。
而后面容阴沉下来。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气盛。”
“有说话的胆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下来说话的胆气？”
闻言，司马佳佳下意识走出来，拉住李君言的手臂。
对着他摇了摇头。
意思大概是不想他与这些人起冲突。
但李君言只是伸手在司马佳佳脑袋上揉了揉，笑道。
“走，下去看看。”
见他下定了决心，司马佳佳也不好说什么。
便跟着二人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那些危险的味道就不曾消散过。
李君言也有些惊诧。
到底是
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人。
四周寂静无声。
应当是被人提前清过场。
他也想与那位老者面对面好好过一过手。
否则就是一直留在那屋子内，也不过被人瓮中捉鳖罢了。
很快三人到了楼下，果然如先前所感知到的一般，四周并无其余人。
满大街皆是空旷一片。
李君言近距离打量了那老头几分，后者眼神中有种发自本能的不屑与轻慢。
不过也能理解。
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多数都喜欢抱着那些老本，尽管明白这不是他们自己的本事，却仍旧看不起旁人。
哪怕如今早已大不如前也一样。
摆了摆手，让身后兵甲稍稍腾出些位置后，老头走上前来，目光在李君言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他身后的司马佳佳。
“你当真要这么做？这小子护不住你。”
“三爷，这话应当是我来问才是，你们真打算卖了我？”
听闻这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司马佳佳好看的眉峰也微微蹙起。
冷声道。
她从来不打算对司马家做什么。
当初甚至为了救下那时摇摇欲坠的司马家，不惜以自己作为代价，想要请李君言出手，虽然最后不曾被后者答应。
但说到底也为了家中
拼尽全力。
却没有想到，这些个应当被自己称为长辈的人，不但不曾考虑她的苦楚，甚至要将其出卖。
若是这么做能对家族有益，司马佳佳说不得咬咬牙也就答应了。
毕竟能走到他们这种程度的人，有多少女子是可以与心上人厮守一生的？
不都是所谓联姻？
但这群老不死的显然并不这么想，卖了司马佳佳也不是为了家族好，终究只是为了自己手中那点利益罢了。
既然不仁，如何还有脸说她不义？
李君言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让司马佳佳有些激荡的心绪微微安稳下来。
随后低声问道。
“这人是谁？”
叹了口气，将最后一点对司马家的愧疚压制而下，司马佳佳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前代家主的三弟，我父亲的三叔，也是如今家中四大房内三房的主事人，三爷司马功。”
李君言也对司马家内部的情况有了几分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