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要下雨了。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此时渐然被层云堆叠,隐约能听到沉闷的雷声。
公孙无碍忽然笑了起来。
“为何会这么想?”
看着他转瞬回归寻常的面色,李君言也不由得笑道。
“其实很清楚的,不是吗?”
“你们一个是魏王,一个是公孙有疑的二弟,当朝皇后的二哥,从根本上,这场争斗压根就不会有开始的可能。”
“试想一下,魏王与寒烟阁二十四臣的族人发生冲突,这是朝廷想要见到的吗?恕我直言,陛下虽然喜欢分权制衡的手段,但绝不会坐视这种情况的发生,一旦当真如此,对于青丘城或者朝中之人来说,结果必然是毁灭性的,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哪怕是你们身后的人,也必然强硬介入其中。”
“但如今青丘城内的情况出现多久了呢?他们有介入过吗?所以,一切不过是你们合伙演的一场戏罢了,我说的对吗?”
李君言冷然笑道。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公孙无碍的眼睛,果然在其中看到了破绽。
说穿了。
实际上,无论是王族子弟还是寒烟阁二十四臣,都并不算是稳如泰山,就算明面上不敢,背后觊觎他们的人,也都不在少数
。
为了拱卫自己的位置,却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意,所以两人才会有这般举动,明面上互为敌手,实际上互为依靠,也算是最后的底牌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公孙无碍沉默良久。
而后,他才无奈地抬起头苦笑道。
“以往总是在旁人的耳中听说你如何如何,总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觉得那是夸大的传言,如今看来,倒是我有些狭隘了。”
“只是这个推论还不够。”
“至于这一点,就更简单了。”
闻言,李君言摊开手。
“记得么,我是在李霄云的夜宴上,将杨希带走的。”
“所以呢?”
公孙无碍笑道,对眼前这个青年越发感兴趣。
“能参加李霄云夜宴的人,必然是魏王一脉的人,哪怕楚天佑也是如此,我不相信他敢在李霄云的帐下,还敢将消息放给你这个所谓的魏王敌手。那么能告诉你的人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李霄云自己。”
“否则你不会知道这个消息,也不会在我离开缉罪衙往青崖帮而来的时候,及时挡住我,不是吗?”
“你在诈我?”
叹了口气,公孙无碍的苦笑越发沉重。
被算计了。
他原以为自己是前来试探李君言的,
却没想到,自己反倒是被后者试探的这一个。
也是,李君言既然要找青崖帮,完全可以走别的路线,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之所以这般明晃晃的出面,就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为了钓他公孙无碍上钩。
只要自己现身,本质上就已经证实了李君言的话。
“我认输。”
公孙无碍低下脑袋,摆了摆手。
“他们那般看好你,确实是有原因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大哥的眼光还是如此犀利。”
“呵……”
对此,李君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而后,他默默地看着公孙无碍,等着后者的下一个选择。
如今既然已经揭穿,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李君言要找青崖帮的麻烦,而公孙无碍要拦着他。
若是后者无论如何不肯让开,今日此地必然有一场惨案。
甚至有可能波及整个青丘城的格局。
“公孙大人,你让还是不让?”
“其实本就没有我回答的余地吧?”
公孙无碍环顾四周,在远处的阴暗之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其他人呢?”
“也在等大人的回复。”
“所以我如果继续的话,你会动手?”
“是。”
对此,李君言倒
是回答得极为果断。
“不管是谁,今夜只要挡在我前方的人,就都是敌人。”
“怕了你了。”
叹了口气,公孙无碍调转马头,声音越发苦涩。
“你想好了吗?”
“青崖帮的范围,可不仅仅只有一个青丘城这么点地方,倒不如说,几乎整个青州,都他们的范围之内。”
“如你一样的人,自然应该知道,这种东西虽然让人厌恶,但必不可少,又像附骨之疽一样,没法抹除。”
“现在有一个可以控制的对象,倒算是省了点力气,可一旦你真的把青崖帮如何了,之后要如何做?”
当然知道。
李君言默不作声,但极度确定。
赌坊,青楼,买卖,践踏。
还有贯穿在其中的恶党。
这种东西是除之不尽的,倒不如说是旷野中的荒草,不管怎样烧毁抹杀,都会源源不绝地生长出来。
对于青丘城,甚至是整个青州来说,青崖帮是必要的。
以他们为头,控制住下方的产业,也就成了官府掌控恶党之人的手。
现在自己要砍了这只手,那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