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冷的可怕，明明是酷热的夏季啊……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啊？
慢慢的，他不再感知到一切，呼吸愈发缓慢，渐渐停止。
耳边传来哒哒哒玻璃弹珠滚动地响，穿插着13号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那条“生路”尽头。
生命最后一刻，视线落在墙上的血字，眼神逐渐涣散：
你，看到他了吗？
电话那头接线员听到微弱的求救声断开：
“你出什么事了？
你不要挂断电话，我们这就按照定位来找你。
一定要坚持住。”
空荡的烂尾楼里，只有接线员的声音穿过听筒，回荡在这暗色的深渊中。
慢慢，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
而另一边的张远跟着车辆追进夜宵一条街，越追越不对劲，踩足了油门打死方向盘逼停了前方的车。
立刻蹿下车去敲对方的车窗，不过片刻没得到理会，张远敲车窗的力道更重了许多，急促的敲得哐哐响，喝声：“誒！周俊儒……”
降下的车窗里露出张不算熟悉的脸，正是随同周俊儒去认尸的郑在宇，此时扮出副惊奇的样子：
“张刑警，真巧啊，你也是来吃夜宵的吗？”
张远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管郑在宇的反应，心底不好的预感让他直接扒着车窗把头探进车里。
后座空空如也，整辆车单只驾驶座的郑在宇一个人。
心脏漏跳一拍，眼底铺开清明，终于反应过来：被摆了一道！
“周俊儒呢？”转头质问端看着他的郑在宇。
郑在宇好笑出声，装傻卖痴：“张刑警找周总不该给他打个电话吗，怎么亲自找上我了？”
“周俊儒去哪儿了。”从郑在宇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轻蔑，张远嗅到其中转折，耐着性子询问：“还有，你怎么开着周俊儒的车？”
“我是他的秘书，总也有下班时间吧。”郑在宇摆明不告知他周俊儒的去向，拍拍方向盘：“周总念我近来辛苦，让我开车下班回去。”
“张刑警还专门来关心我的驾驶安全，敬业精神让人感动。”眼神颇具挑衅意味，偏偏面上装得无辜：“不过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交警做就好了。”
张远被他这无关的话气到失语，深吸一口气，张张口刚想说话。
“呀，朋友约我吃饭的时间到了。”郑在宇看了眼表，上下打量他，打断他未出口的话语：“张刑警面色看起来不好，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张远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无缘无故又不能将郑在宇逼得太紧，道：“不用。”
“那……？”郑在宇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张远扶在车窗的手上，挑起疑问的眼神瞧他。
见状，张远无奈放开手。
“那，我们改天一起喝一杯。”郑在宇唇边的笑意藏着得意，做出个拜拜的手势，当着张远的面开车离去。
收回目光，张远气闷的抹过头发：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为什么第一时间是选择甩掉我们，而不是打电话核实？
周俊儒的行为反应不是普通人的做法，张远对此更上心了。
给邱文打去电话：“回去新源鞋厂直接找周俊儒，有什么发现立刻转告我。”
“啊？他不是离开了吗?”邱文扶着单车停下来。
“你亲眼看到他上车了吗？”张远单手叉着腰质问，闭上眼睛压制着火气：“我马上就到。”
“没有……我现在就回去！”邱文匆忙挂断电话，生怕晚一秒都会得到张远的怒骂。
调转回头，看着眼前长长一段路，想到又要折返回去，长声哀叹。脚下猛蹬着脚踏板：“不能让老大比我先到鞋厂。”
邱文此刻不敢触张远的霉头，一扭一扭的蹬着单车折返。
返回的路途中，身边路过的每一辆车，邱文都觉得像是张远。担惊受怕地站起来狂蹬，边恨铁不成钢的骂：
“死脚，快蹬啊！”
张远不可能再回去新源鞋厂，对方既然用郑在宇这个假饵骗他们离开，定然不会留在窝点。
思考时，方婷的电话打了过来，张远立刻接通。
方婷边开着车，边汇报当前的调查进度：
“组长，目前走访的福爱孤儿院十三名职工中，有个叫做高树的，在一年前就失踪了。
可是并没有人报失踪案。
他最后的消费记录是在去年二月十号晚上九点八分，之后无论是他的家属或邻居，再是监控都没有拍到过他出现。”
张远默声，念着最新消息，捏着眉心舒缓。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来。”
挂断电话，脑子里整理着头绪，仰望黑压压的夜空，总觉这片漆黑是要吃人的大嘴。
好在……夜空高悬的明月，驱散了莫名的不安。
……
清河旅馆的老板看到回来的陈新，将陈新仅露出的眼睛和什么做对照。越发觉得相像，一个恐怖的认知冲昏脑子，手肘不经意间撞翻桌上装着滚烫热水的茶杯。
陈新咻地回头，森冷的目光对上老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