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这个烂到根的院子里有什么好人?甚至连人都没有!”陈新指着脚下的地面,气到发抖。
其他孩子听到陈新的话,慌忙别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害怕这句话传到管理耳中,牵扯到他们也没了活路。
“你敢说这种话,等死吧!”32号自认为抓住了陈新的把柄,狠狠咬了口手里的土豆,就像是撕咬下陈新的一块血肉般。
“我下一刻就死,你也得死我前头!”陈新咬牙说出这句话,长久积压的恐惧化作力量爆发,揪住32号的领子,扬起拳头。心中发誓,死也要拉上他垫背!
在拳头将要落到32号脸上时,有只手拽过陈新,从兜里掏出唯一一张创可贴贴在他掌心:“不想死,就得尽全力撑住。”
斜眼瞥着32号,那目光冷若寒冰,没有一丝温度:“你想死,尽管拿着所谓的把柄宣扬。”
少年平常看似无辜的单眼皮斜眼看人时,裹挟着十二分狠劲儿。
32号对上少年的凉薄的眼眸,被其中无形散发出的杀意震慑,抿着唇哪怕半个字也不敢还。
错开32号敢怒不敢言的脸,视线落在窗外停驻的身影上。
陈新自然注意到少年的视线,寻着方向看去,果然有管理者走过的身影。
陈新不敢想,若非有少年拉住他,那群管理又寻到个好借口折磨他们,瞬时冷汗淋漓。
低下眼眸,看到少年胸口的编号是12号,年纪同他一般大,不过十三岁。
他明明是单眼皮却长的格外好看,微微上扬的眼尾染上清冷,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苍白外露的皮肤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满是伤口与淤青;脸颊因为长期挨饿营养不良而瘦削凹陷进去,棕褐色的眼睛里没什么外露的情绪,像是块冷冷的冰。
身上的破旧衣衫洗的很干净,连他整个人也很干净。
可这块冷冷的冰却给他贴上了“药”。
陈新低头看着掌心根本贴不牢的创可贴,两头翻卷,药味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明白过来,是这块冰珍藏了很久也舍不得用的,唯一的药品……却怕他撑不下去,就这么给了他。
眼神松动,看向掌心创可贴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重影,那些记忆渐渐远去,他又回到了现在。
“你还有什么其他地方不舒服吗?”眼见着陈新站在原地发呆,邓医生问了句。
陈新垂下手,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要走。
正是他转身的时候,背过手的尖刀反射灯光,折射进邓医生眼里。
邓医生伸着脖子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出声叫住他:“你背后好像别着什么东西?”
对邓医生的提问充耳不闻,尖起耳朵听走廊外的脚步声,看清地上拉长的身影,指尖按上刀把静等着来人。
来人还没进门,先开口:“老邓,今晚除了那个车祸的没什么别的事儿,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一抬头,来人正撞上站在正中间的陈新,和邓医生一样吓了一大跳。拍着胸口走到自己桌前放下手电筒,问邓医生:“这位是?”
“来看伤的。”邓医生答道。
“是很严重吗?怎么在这儿站了半天?”他看着陈新不走也不说话,心中起疑。
陈新转过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那张脸陈新简直太熟悉了,熟悉到人生二十几年的噩梦里都是这张恶心的面庞。
“金、成、恩,好久不见。”金成恩的名字在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恨恨咬碎再吐出来,血液控制不住的翻涌,眼底的杀意如海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金成恩感受到陈新身上那股毫不掩藏的杀意,知道来者不善,站起身拔腿要逃。
陈新哪儿能让他如愿,一如当年他对待自己一样,从后一脚用尽十足力气踹到他的后背上。
后者一个趔趄扑倒,刚要爬起身就被陈新抓住脚腕拖进了值班室内锁住。
没给金成恩有喘息的机会,陈新狂踢乱踹如雨点落下。
金成恩现在别说是逃,只有蜷缩着身体挨打的份儿。
陈新释放着心中多年的怨气,每一脚用尽了浑身力量,边踢边笑着问:“为什么不跟我说好久不见?你难道不想见到我吗!”
“你这疯子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啊!”金成恩仰望着陈新的模样,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么个疯子。
脑子里搜索了千万遍可能遭到报复的事,难道是上次在手术室做的手脚,被人发现找上门来了?
金成恩心中大骇,要真的是那件事情,此刻只能咬紧牙关不承认。
心中怨恨猜测到底是那个混蛋外泄了秘密,让他查到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你居然把我们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我们!
然后安安心心过着你那烂透的人生!”
陈新发出一阵咯咯笑声,脸上却呈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他边疯狂地踢着金成恩,边愤怒地质问着为什么。
踢向金成恩的每一脚都卯足了力气,毫不留情,即使踢到金成恩口鼻喷血也不停脚,眼底燃烧起的怒火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