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睁着漆黑的眼睛,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秘密,和散发着血腥味的记忆,在她胸腔里来回激荡。
她咬紧牙关,倔强地选择了隐瞒。
“私藏匕首犯法吗?”
“你还敢狡辩!小丽,你来说!”陆靖深厉声道。
小丽畏畏缩缩地上前,不敢看叶梓的眼睛,带着哭腔陈述。
“那天,我送饭的时候,亲眼看到叶小姐在枕头下藏了一把匕首。”
“叶小姐自言自语地说,她之所以被关起来,都是因为乐心小姐,等她能走出这间卧室,一定要用这把匕首亲自划烂乐心小姐的脸……”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叶小姐,你千不该万不该因为嫉妒而生恨,毕竟先生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没有乐心小姐善良,就算你真划烂了乐心小姐的脸,就能得到先生的心了吗?”
叶乐心站立不稳,软软地倒进陆靖深怀里,她颤声道:“靖深,我怎么说你都不信,现在人证物证全在,你总算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吧?”
叶梓眼前一黑,兜头一盆脏水迎面泼来,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只等着她踏进,她怎么这么傻,会认为陆家有人肯给予她真正的善意?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陆靖深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叶梓不再寄希望于解释,她直勾勾看着那把匕首,脸色苍白地低喃,“把匕首还我。”
这把匕首对她很重要。
保镖们自然不会理她。
叶梓伸手去夺,眼看掌心就要被刀刃划过,一只手比她更快地阻住寒光,五指收拢,鲜血从指缝里蜿蜒渗出。
叶梓怔怔地看着陆靖深,他为何要替她挡那一刀?
“你疯够了没有?”不顾鲜血淋漓的掌心,他咬牙切齿,神色愤怒地将匕首没收。
“靖深,你的手……”叶乐心急得哭了起来,急忙朝保镖们尖叫,“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关起!”
肩胛骨一阵疼痛,叶梓听到自己臂膀脱臼的声音。
她痛得浑身冷汗涔涔,目光却仍旧盯着那把染血的匕首,喃喃重复:“我求求你,把匕首还我,那是我的东西……”
话没说完,保镖就推搡着她回了房间,还将门从外面反锁。
“这女人可真是扫把星,才来陆家几天时间,就搅得家里鸡犬不宁!”
“乐心小姐说了,这女人精神有问题,看好她,别让她跑了,顺便让她吃些苦头!”
门外,保镖跟看守她的佣人们交代着细
节,叶梓双手抱腿,屈膝坐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开了,佣人冷笑着用脚将一盆食物踢进来。
“我精心搅拌的,将就着吃吧。”
叶梓慢慢起身,走过去,看见了一个不锈钢狗碗。
里面盛装着不知道哪天的米饭,和一些蔫得看不出颜色的菜叶,以及几块油汪汪,散发着异味的带毛肥肉。
叶梓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看向对方:“麻烦给我一杯白开水。”
“哐当”一声,又是一个盛装着清水的狗盆被踢进来。
“一荤两素,水也给备齐了,吃不吃是你的事,回头可千万别说我虐待你!”
原来这就是叶乐心所给的折磨。
佣人斜睨着眼睛等着叶梓崩溃痛哭,她还等着去给乐心小姐回话呢。
可令她困惑的是,叶梓竟然弯腰端起饭盆,摆在了桌上。
她对佣人笑了笑,“我在监狱里吃过比这还恶心的食物,人一旦饿起来,就只剩下填饱肚子的本能,不过这种感觉你一定不懂。”
佣人错愕地看着她,不对啊,一般人被这么折磨,不早就痛哭流涕,跪下求饶了吗?
况且她还是曾经的江城第一美人,享尽了风光无
二的生活,眼下沦落到过着连狗都不如的生活,她凭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果然是精神出了问题。”佣人喃喃着给出了一个解释。
陆靖深的手被匕首割得极深,好在伤得是左手,不影响日常生活,可即便如此,叶乐心也依然殷勤照顾,言语间对叶梓也是各种怨恨。
“靖深,叶梓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上次她推我受伤,这次她又弄伤了你,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在不行,我们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好吗?”
话一出口,叶乐心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陆靖深眸光微冷,淡淡抬眸看她,“她还没真疯。”
叶乐心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陆家上下都因为她人心难安,她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万一外界知道,豆豆的亲生母亲是个坐过牢的疯女人,这对他,对整个陆家来说,都是一件影响声誉的事。”
“好了,你去睡吧。”陆靖深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他垂眸看向面前的文件,“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叶乐心擅于察言观色,立刻体贴地起身,轻轻把书房的门带上。
四周安静下来,昏暗的光线中,陆
靖深冷冽的视线盯着自己受伤的左手,他打开抽屉,拿出了叶梓那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