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淮之将许安心受辱的照片摊在老人面前。
老爷子身子一抖，差点没坐稳。
刚刚的速效救心丸是吃对了。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厉淮之坐在沙发上，交叠着笔直的双腿，面无表情。
“您的手笔，您问我？”
厉老爷子一拍桌子，“你这是在质问你的爷爷！”
“若不是您老所为，你何必那么激动，我还什么都没问。”
厉老爷子舒了口气，重新坐好，平复了下情绪。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厉淮之抿了一口茶水，“你从小就告诉我，厉振南恨我，是因为这个女人，是她抢走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郁郁寡欢，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母亲从未爱过厉振南，她明明在嫁给厉振南之前，早已嫁给他人，还有了孩子。厉振南在婚前，也明明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当然，这些对现在的我来说，都不重要。只是，许安心是什么来路，如今身在何方？难道你从来没觉得云烟跟她长相十分相似？”
厉老爷子看向厉淮之，“不可能···你想的那些···不可能···”
厉淮之双眼微眯，“许安心是孤儿，父母车祸身亡，只留下这个女儿。而许安心当年的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厉老爷子闭上眼，身体微微颤抖。
“自然···随着烟烟的长大，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孩子像极了那个女人。你父亲第一次见烟烟的时候，也是被吓得不轻，但是烟烟是我看着长大的，烟烟母亲大着肚子的时候，我就见过她···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是来惩罚我的。我让云烟嫁给你，也是因为我的愧疚，只是我没想到，我会伤害了她···”
厉老爷子苍老的脸颊已经湿润，“当年，我派人拍了这些照片，只是为了让你父亲知难而退，以厉氏的荣辱权势为重。我以这些照片相威胁，让你父亲回归家庭。可谁知道，这个女人竟怀了孕。不管这孩子与厉氏有没有关系，我都不能冒险让她活在世上。孩子刚生下来就让人处理了。”
厉淮之目光如冷箭，或许是自己有了小云希，若是以前，听到这些，厉淮之不可能有一丝情绪波动。
厉老爷子近乎哽咽，“后来，许安心便失踪了。不知去向···倒是有一个男人上门讨公道，我让人打出去了。你父亲进了精神病院后，这些事情，渐渐也就没人再提起···”
“如今，能全部说出来，我反而觉得轻松了些。你的父亲，至今不愿意见我，他恨我。你···我的亲孙子，也从小与我生分。只有烟烟，把我当亲爷爷一样对待，但是这些年，我也曾因厉氏的利益，设计她、控制她···”
“清晨的病，你大伯父与我的疏离，你父亲的死生不复相见···我想我的报应，早就到了···”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厉淮之依旧眯着双眼，面上冷淡，看不出一丝情绪。
半晌，厉淮之走了出去。
他叫来从小便在厉氏的管家，进去安抚老爷子。
厉淮之走进清晨的房间，云烟拥着清晨躺在床上。
云烟闭着双眼，却眉头紧皱。
睫毛偶尔抖动一下，像是在做什么恶梦。
这个角度，她和照片上的许安心，简直如出一辙的五官···
这让他不能不怀疑她和许安心的关系···
爷爷的话打消了他一切的疑虑，也让他彻底放了心。
即便二人无关，一个在长相上与云烟如此有缘的人，他不愿去误会和怨恨。
下午，二人带着清晨去了游乐园。
云烟全程不与厉淮之说一句话。
厉淮之心中有事，也就没有刻意勉强。
好在清晨玩得很开心。
厉淮之发现云烟似乎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特别容易关注到孩子的需求。
即便是清晨这样的自闭症孩子···
晚上，两人将已经熟睡的清晨送回老宅。
厉淮之坚持要送云烟回家，当着厉爷爷的面，云烟没有拒绝。
路上，厉淮之开口：“中午睡觉的时候，做恶梦了？”
云烟侧头，“对我来说，那也不算恶梦。”
厉淮之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云烟轻笑，“午夜梦回，一遍一遍重新经历失去小云希的场景、梦到小云希回到我身边，醒来确实一场空···这些，才是恶梦吧。”
车子突然在路边停下。
厉淮之看着面色无常地说着这样的话的云烟，他甚至有告诉她小云希还活着，就在别墅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
小云希的状况时好时坏，并不稳定。
撑不过一年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已经隐瞒了这么久，对于云烟来说，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他不能冒险。
只是他不知道，云烟从来没有好起来过。
她只是不能不接受，她只是知道自己还需要继续往前走。
失去孩子的伤口，从来都没有愈合。
夜里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