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瓶舟机甲,在炮火的吞噬之下,竟然坍缩成了一团失去了的金属结构的铁疙瘩。
而紧靠在其后的齐青崖似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喊出开炮二字的一瞬间便松开钩索,整个人后仰着,尽可能的拉开距离。
背后的滑翔翼在齐青崖心炁的推动之下,喷发出了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强劲的动力。
一颗接一颗的蒸汽核心爆缸,每一个核心在变成碎片之前都在为莫斯曼机甲的离开添了一把火。
驾驶室内的齐青崖在激发背部的蒸汽核心之后,就已经收缩了浑身上下的所有心炁,全部用来保护自身,直接放弃了对机甲的操控。
而爆炸在瓶舟机甲那短暂的不能再短暂的抵挡之后,终于是轮到了莫斯曼机甲。
热浪,火光,令人窒息的死亡,就像是海啸一般,一股脑的全部拍在了飘飞在半空中的莫斯曼机甲身上。
先是脚部,变成了和瓶舟机甲如出一辙的扭曲铁块。
而后是腿部,变形之下铆钉和齿轮被崩的四处乱飞。
再然后便是胯部,漆皮刷刷直掉,外悬钢构也在瞬间变形。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的话,下一个遭殃的便是驾驶舱。
但一切正如齐青崖大胆推测的一般,爆炸产生的剧烈的冲击波也推着莫斯曼机甲往前飞去。
再加之它自身爆发出来的强劲动力,两者加持之下,竟然是让这重达十数吨的庞然大物,像是风暴中的小船一般朝着远处跌宕而去。
这样一来的话,机甲所受到的冲击力便削弱了不知道多少。
齐青崖之所以能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赌博行径,一是因为对于机甲操控的了解。
另一个便是对自身心炁的自信。
两者结合之下,才让他把从炮口逃生这件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但即便如此,驾驶室里面的齐青崖也绝不好受。
他就像是躺在铁轨上被火车碾过一般,浑身上下的骨头一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
鲜血更是止不住的想要朝着一切可以发泄压力的地方喷涌而出。
就连遍布着稳固结构合金板材的驾驶舱,也不可避免的扭曲变形,进一步的压缩了齐青崖的空间。
于是在这变得越发狭小逼仄的暗室里面,从他五官里面涌出来的鲜血几乎将他整个脑袋覆盖。
体内炉火发了疯似地从心脏窜到了身体的各个角落,似乎想要阻止鲜血的继续涌出。
春令特性也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它宛如有意识一般保护着齐青崖最为重要的大脑和心脏。
齐青崖整个人就像是被丢入了丹炉的孙猴子一般,一边是爆炸余波的摧残,一边是春令心炁的不断修复。
在反复拉扯的过程中不断地被淬炼,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没有逃过这一劫。
仅仅只是这一刹那,便拥有着平日里成百上千天的积累才能达成的效果。
心炁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之下被运用到了极致,几乎是一窝蜂的将笼罩着陆走龙升号的天水废气一扫而空。
这处海域的天水废气本就比其他地方要浓郁上百倍,一时之间竟然仿佛填不满齐青崖这个无底深渊。
这一切看似过程复杂,其实都只是发生在瞬间。
直到莫斯曼即机甲好似破麻袋一般坠落到了陆走龙升号船头的甲板上,撞到船弦上的震荡才让齐青崖下意识的痛呼出声。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勉强消弭他身体所承受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
而在爆炸停止的第一时间,汪执就脸色煞白的追着莫斯曼机甲跑了过来。
“千万要活着,千万要活着!”
机甲的舱门已然变形,把手卡死根本拽不动。
汪执急得头上直冒汗,他二话不说便用外骨骼的尖刺插进了缝隙之中,而后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将其撬开。
然而尖刺的材质虽然也是天水合金,但面对着厚重的舱门却是力有不逮。
嘎嘣脆响,左右两根尖刺接连崩断,就连汪执的假眼珠子也因为动作太过激烈而被抖落在了甲板上,顺着窟窿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他哪里顾得上去管,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太阳穴突突只跳。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牙齿被咬碎之前,舱门终于是被他撬开了一条缝隙。
扑鼻而来的,便是那浓郁的不能再浓郁的血腥味,这让汪执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他扒开舱门的双手都已经开始发抖了。
漆黑的驾驶舱内,一时之间让眼睛有些模糊的汪执看不清楚。
但是那股死寂的气味却是告诉他,事实恐怕已经走向了最糟糕的那一方。
汪执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像陡然被人抽走似的,他想要伸手探进驾驶舱内,但却只能无力的抹了一把边上粘稠的鲜血。
复杂的感情让他这个平时没心没肺的人顿时宕机,千言万语都塞在了喉咙里面,只能吐出来一个苦涩的仿佛生咽黄莲般的字。
“你...”
就在他呆呆失神,快要瘫坐在地的时候。
啪——
一只血手竟然是扒在了边缘。
齐青崖那虚弱的仿佛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