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
上辈子的阮兰芷,一直没想明白,她与阮思娇两个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可好歹也是共一个父亲的亲姐妹,何况父亲与李姨娘都十分疼爱她这个庶姐,阮思娇在这阮府过的日子,简直比她这个嫡出还要好,真不知她为何还要处处为难自己。
可如今重生回来的阮兰芷,却是想的十分透彻:有些时候嫉恨一个人,几乎是不需要理由的,也许是因为容貌,也许是因为自己这个嫡出的身份碍了她的眼,加上原先的自己又是个好拿捏的,不懂得同人争抢,才导致了阮思娇越发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
上辈子的阮兰芷忽略了一件事:有的时候,并不是你谦让,别人就会同你和平相处,你的容忍,也许会成为她变本加厉的资本。
阮兰芷想,受过一次教训也就够了,这辈子,阮兰芷不会再允许她,或是任何人,再骑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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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苏幕渊走出花厅,不远不近地跟着范茂一行人出了阮府,一路尾随至烜康门街,果见一家酒馆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
一时间,男人的叫骂声,嘲弄声,女人的惊呼声,啼哭声,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呼喝声,声声不绝于耳。
却说苏幕渊身长约略八尺,本就是个高大壮硕的冷漠样子,他每往前走,自有人让出道来,然而就凭他这身高,压根儿不用走到人群中,只需远目一看,就能看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彼时,阮老爷正被李三的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地架住,身前还有一个家丁,则是抱着一个酒坛子捏住他的双颊,往他嘴里灌酒。
而一旁的李三则是拉着怀里的胡姬肆意揉弄,时不时地还凑近美人的脸颊亲上一口。
这厢范茂领了家丁,急冲冲的上前,一边驱散人群,一边阻止李三的人给阮老爷灌酒。
苏幕渊双手抱胸地倚在不远处的树下瞧着热闹,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苏幕渊若有所思的目光扫到那胡姬,面色却是渐渐地冷了下去,抿直的嘴角,翘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呵,他倒是小瞧了赵慧,这女人表面上看着是妥协了,可私底下却偷偷儿地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偏偏就这样巧合,在赵、阮两家即将议亲的时候,闹这么一出。若说这胡姬不是赵慧安排的,他倒还真是不信了。
苏幕渊将修长的手指伸至唇边,打了个呼哨,也就一息的功夫,突然从人群里蹿出个人走到他的面前来。
此人瞧着是个普通的模样,可步伐矫健,身形精瘦,走路一点子动静儿都没有,俨然是个练家子,此人双手抱拳,躬身朝苏幕渊毕恭毕敬地道:“侯爷。”
“嗯。”苏幕渊淡淡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唤男子附耳过来,吩咐了几句。
自不必说,这“帐中香”乃是内宅享乐的最佳熏香。
昨天赵大姑娘来阮府相看,令各房姨娘都生了不同程度的危机感,最为焦心的,要数这位一门心思想要扶正的李姨娘。
为了留住阮老爷的人和心,李艳梅这几日特地熏上“帐中香”,在床笫之间也是卖力伺候。
哪知昨日李姨娘精心准备,却迎来了一个被打得个鼻青脸肿的阮仁青,这闺房之乐自然是享不成了,其后李姨娘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伤者一通夜不说,谁知次日一早她才将将闭眼,打算歇个回笼觉,又被一帮子强行闯入,目露凶光的衙役给吓醒了。
那帮子人不由分说地就来掀衾被,她一身白花花的肉儿给人看了去不说,两个衙役上前,出手吊起正在熟睡的阮仁青的双手,拿那两块厚厚地共拲枷子,夹住他的脖子和双手,跟着就把阮老爷拖下床。
这番粗鲁的动作令阮仁青的伤处磕到床沿上,疼的他立时就清醒了,仓惶间,阮老爷急急喝道:“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乃从六品通直郎阮仁青阮大人,你们闯入我家里逞凶,不怕我上折子告你们一状?”
为首那衙役冷冷一笑道:“真真儿是好大的口气!阮仁青,你还当自个儿是个天官呢?杀了人还敢心安理得回府睡大觉,你难道不怕夜里冤魂找你来索命吗?”
这一番话,把屋子里的人统统都惊了一跳: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爷杀人了?
阮仁青闻言,也是脸色大变,他哪里敢杀人?他昨天差点子被人杀了才是真的,这厢刚要辩解,那官差一边推搡着他一边又道:“少装蒜!李大人府上的三公子李沿,与其五个家丁,昨日均死在煊康门街西北角的小胡同里头,不少人都看见你从那胡同里跑了出来,就算不是你亲手做下的,也必然同你脱不了干系。”
什么?李三死了?阮仁青惊出了一身冷汗,旁的家丁是死是活他的确是不知道的,他当时被迫灌了一大坛子酒,后来虽然被李三揍的清醒了不少,却又一个没站稳,将李三扑倒在地,其后他听到李三后脑勺磕上了石头的声音,走前他的确也见到地上流了不少血……
难道……?
阮仁青吓得面色青白交错,难道他那一撞,真的把李三给害死了?
阮仁青将昨天的事情再细细地梳理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惊悚,好像……他的确是闯了天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