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夜到白天，从繁星高照到太阳初升，云柔嘉再次在落地窗前呆呆的看了十二个小时的空气，关节硬的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上次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情景？
她动着脑子，上次是在国，杜嘉文跑来质问自己吞并掉了张家所有的财产！
这次还是拜她所赐。
门的响声打破了房间内实质性的凝固空气，白云江忙了整个晚上都在打探关于燕子的事，脸上满是疲态：“老大，要不然我们告诉唐少他们吧？”
“其实……”
云柔嘉停顿了下，身子僵硬的不像话，连吐出来的字都是笔直的：“扔掉燕子的话，我们可以直接报警，这样才能韩怡心万劫不复。”
男人一下子被噎住了。
他知道女孩话里面的意思，如果告诉了唐少他们，那些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云柔嘉的安全，而不是燕子的安全，甚至为了让韩怡心伏法必要的时候还会牺牲燕子的。
“那怎么办？你去的话肯定有危险的？”
“冤有头债有主，韩怡心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已经牺牲了太多本可以幸福生活的人，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在发生了
。”
白云江想要劝说，想说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可看着那张面如死灰的侧脸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咬咬牙：“我陪你去。”
“不，她让我一个人去的，你直接开车送我过去就好。”
她扶着椅子站起来，关节的地方都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扭头伴随着初升的太阳直视着对方：“白云江，你知道我想做的是什么，拜托了。”
“可是……”
云柔嘉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为你好这三个字了，以前被人蒙蔽双眼，现在因为这三个字优柔寡断，让我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白云江垂着头不知所措，一切如同当年的路遥，如同的林木的状况，他只能无力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本来还想要安排一些后事，比如佘山矿产和云氏集团的归属之类的，可看着对方这副自责的模样，便把所有的话给咽了回去。
无所谓了，她这次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唐允哲会把一切都给安排好的。
“走吧，太阳升起来了。”
郊区，废弃工厂。
云柔嘉花费了两个小时才找到这个偏僻的地
方，越接近深渊相反的心情越来越平静。
这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满是林场和荒草丛生的山坡，连同道路都没有更不会有路人经过这里了，看样子韩大小姐寻找地点都花费了不少的精力。
她下车一步步走向了二层工厂的正门，门没有关，透过缝隙便能看见一个倩影背对着她站着，阳光之下女孩瀑布般的黑色长发，一身绸缎的白色长裙外加平底鞋。
即使蛇蝎心肠，她也感叹于韩怡心的美貌。
她们太久没见面了。
自从韩家倒闭的那一刹那，韩怡心就成了真正的丧家之犬，东躲西藏的生活让她脸上布满了疲倦，再也没有当初的那份从容淡定。
女人转头打量了她几眼：“云小姐，别来无恙？”
她微微弯腰：“托您的福，过得还不错。”
一进门的大厅有两层高，上下层的窗户密集却宽大，阳光肆无忌惮的洒在破旧的水泥地上，四周陈列着生锈的巨大的机床机器，颇有几分末日的惨状。
韩怡心姣好的面容上露出讥笑：“我没想到，你发生了这么事还如此天真可笑，竟然真的没有带人来？”
“听语气，你很失
望啊。”
她仔细想了想那句话：“这么说的话韩小姐一开始以为我会带人来，那么说你肯定想办法离间了我身边的人？”
“没错，云温温现在正缠着包景阳，邢晨那边会有你最好的朋友顾璃。本以为能派上有场，没想到我高估了你，或者说低估了你们之间的姐妹情深。”
伴随着她拉长尾音的一句话，旁边有大汉拖着燕子走了出来，一身得体的西装全是灰尘和皱着，燕子脸上也多了几道血痕。
她被拖到韩怡心身边站稳，当嘴里的布条被拿开的时候大喊道：“组长，你怎么来了！你快走啊！这个女人要害你的？！”
“没事，你没事就好了。”
眼泪在肿胀的眼睛里流出来，燕子哭的嗓子都已经沙哑了：“你怎么可以来！你不应该来的，不应该的，你怎么这么笨啊……”
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的韩怡心非常享受这样的画面，她摊摊手：“看见没，连你的助理都在嫌弃的你的笨，太可怜了！”
“我是笨，只是笨在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而已。”
“你是指杜嘉文还是顾璃？”
那眼神中的讽刺太明显不过，韩怡心就
是在嘲笑，嘲笑某人自以为是的善良和天真，看看！到头来这全是你自己的自食恶果！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自己真的是上帝吗！
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可怜至极的小丑罢了！
云柔嘉笑了下，并没有去争辩：“放了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