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雨过天晴,星光璀璨。
云柔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也没看时间,只知道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微微透亮翻着釉色,深蓝色与黑色混为一体,像极了林先生的那片海。
她光脚踩在地板上,捡起地上的毛绒毯子裹在身上。
窗帘紧闭,整个房间都是黑的,她凭着记忆往客厅摸索去,中途不小心撞在了办公桌的一角,钻心的疼痛从腰部直达脑海,料想那个地方肯定青了。
中枢神经却好像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冷着一张脸连呼唤都没用出声。
一来惊讶自己如此的平静,以前和小阳子闹腾的时候,手指破了个口子都要嚷嚷半天,现在伤到了竟然已经变得若无其事。
一边又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人命都背了好几条了,小小的伤口算什么。
她来到客厅的落地窗边,拉开窗帘的缝隙,星河与灯光互相映照,十里烟花场却分外寂寥,烟盒仍在唐允哲的办公桌上,她在自己的抽屉里摸索出了白色的打火机。
打火机白色的金属外壳,上面刻着一串看不懂的希腊文,声音清脆好听,这是小阳子的东西,他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这种没什么用却精致无比的小玩意。
后来她学会了抽烟,就强行给要了过来。
香烟点燃,橙光色斑点算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点。
她安静没有两秒,身后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这还是对方没有刻意压制自己行动的声音,若按照平时她肯定听不见。
借着外面挤进来的光,她回头一看,唐允哲起床了。
男人也一样光着脚,下身是宽松的亚麻色运动裤,上半身套了件白色衬衫,没有系扣,从锁骨一直蔓延到腹肌,带着殷红的痕迹,全是都是她的杰作。
他这一身完全的不搭,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唐允哲从烟盒里抽了一根,无声地招手想要火。
云柔嘉想要把火递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包景阳的郑重叮嘱,说这个打火机是他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他的心脏,是他的光与热,绝对不能给旁人。
想了想,自己叼着烟凑了过去。
对准香烟,火光在烟丝之间蔓延,如同流动的鲜血。
他轻笑了下,声音带着尚未睡醒迷离沙哑:“你真是把所有的坏手段都学会了。”
“所以说唐少是失败的。”
他轻轻挑了挑眉,表示疑惑。
在国白手起家建立曼斯,心狠手辣的统一三大会馆,到最后重新
回到唐家。他听习惯了天纵奇才之类的词语,却想不到会有人用失败来形容他。
“在你的保护下我变成了这样啊。”
他眼神暗淡了几分:“所以你恨我吗?”
一根烟抽完,云柔嘉熄灭在了旁边的茶杯里,摇摇头:“当然不,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连变成这个样的机会都没有,我说过的,你是我噩梦中的图腾。
我怎么会恨你,爱你还来不及呢。”
女孩说话的时候半调情半真诚,说不清是讨好还是告白。
她再去拿香烟的时候被唐允哲给挡住,手腕被人一拧,疼痛迫使着她转变方向,整个人半坐着后腰朝向了对方。
她不明所以的刚想挣扎,男人的手便摁住了肩膀:“别动。”
对方力气极大,微微一用力她就动弹不得了,云柔嘉扭头去看,只见他手中拿着药膏,掀开毯子正在寻找刚才被撞的淤青。
他还是听见了。
窗外渐渐黎明,气氛像是香烟燃烧后的雾气,没有热恋的浓情惬意没有决裂时刻的歇斯底里,只剩下不痛不痒的撩拨。
“为什么答应他们所说的订婚?”
“我还以为你在医院回来的路上机会询问。”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淤青,给云柔
嘉带来一些真实情感的疼痛。
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凉的,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眼神气质连同身体的温度都是凉的。
指腹沾染着药膏轻柔伤口,他又说道:“如果你今天晚上不醒来的话,我可能都不会问。怎么,失眠了?”
并不是失眠,只不过又梦到林先生了。
这份梦十分没有规律,有时候想他了不出现,有时候觉得放下来他就出来跳一跳。
可她不想说:“没什么,我饿了。”
“如果不想订可以不订婚,我帮你挡掉。”
“不,我想。”
他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像是在探究什么:“为什么?”
为了视线孤寡老头的希望,为了用喜事冲淡一下他们的疾病,为了什么?
云柔嘉也不知道,只感觉除了这条并没有其他的可以走了,到了现在她也开始利益考量一切:“你为什么允许我不订婚?按照以前,你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让我嫁给你,留在你身边吗?为什么到了现在反而放手了?”
“现在的我可以确定,你会留在我身边的。”
她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过了两年,最大赢家是唐少啊。”
a市和女孩都是他的了。
药膏涂抹开,
他收回了手指,贴心的将毛毯裹严实,男人得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