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京兆府,相当于现代的公安局。
江潆的父亲京兆府尹是三品官员,虽然不是中央的内朝官,但却是负责京畿治安和民事的最高长官,是天子脚下的门面。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必然深得皇帝器重,且与之关系亲密。
如今后宫正得圣宠的丽贵妃便是京兆府尹的妹妹,江潆兄妹的亲小姨。
故而江潆也有几分底气在心,她叉腰瞪眼道:“叶云璃,你这是贼喊捉贼,别以为我当真不敢动你,刚刚不喊人把你抓起来是给你面子,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叶家人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大声,也不知道是在警醒对面,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行啊,那你把我拷起来吧,好久没去江家拜访伯父伯母了,记得让人煮一壶顾渚紫笋,不是贡茶我不喝的。”
叶云璃懒洋洋地伸出双手,示意她赶紧把自己抓起来。
“你……!”
江潆喉头一噎,反倒不知怎么接话了,心下暗骂这女泼皮当真有够无赖。
旁边观战的白清欢一直没吭声,见好姐妹落了下风,这才又出来打岔。
“好了阿潆,王妃和你说笑呢,可别当真了。还有这位公子,方才大家说的有道理,如果有人冒用天衣阁名义作假的话,恐对你们声誉有损,还是要查个清楚才行。”
青年护卫不善应对这种姑娘家扯头花的事,闻言赶紧擦汗离开了。
“那就请贵人在此稍等片刻,小的去向掌柜通报一声,另外两位尊客既手持花笺,自便就好。”
“王妃,我和阿潆就不继续在此作陪了。”
白清欢赶紧拉着江潆走了进去,两人走远了些,才又停下脚步。
“清欢姐姐,你怕她做什么,没了叶家庇护,她现在已经嚣张不起来了。”
“傻丫头,我不是怕她,而是不想你为了我和不相干的人置气,小小年纪整天发脾气,当心变丑。”
白清欢捏了捏她的脸,一副温柔知心大姐姐的样子。
“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她欺负得丢了姻缘。”江潆叹了口气,这才又笑道,“不过,弄丢了你是战王爷没福气,姐姐将来定能嫁个更好的男人。”
说起婚事,白清欢难得露出一丝愁容,淡笑道:“我一介庶女,幼时在乡野间长大,哪里能入的了贵人的眼呢?我不求未来夫君有权有势,家财万贯,只要踏实勤奋,敬我爱我便够了。”
她生母早逝,婚事大权便捏在嫡母手里。
然嫡母和家中姊妹都厌恶嫉恨她,并不愿意真心为她相看好人家。
从前说亲的对象多是些歪瓜裂枣,要么就是表面看起来眼光不错,仔细探查才知是个火坑的人家。
为了自己的婚事,白清欢与嫡母和姊妹们周旋了很久,躲开了无数的坑,好不容易以为能在燕惊澜这里得到个好归宿,却天不遂人愿。
如今她已十六,再不想办法找到合适的夫婿人选,今后会越来越艰难。
江潆眨眨眼睛,“清欢姐姐太自谦了,在我心里,盛京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你比肩的女子,我喜欢你,若你能做我的嫂嫂就好了!”
“阿潆,不可胡言,小心叫旁人听了去。”白清欢连忙用手帕轻盖住她的嘴,“何况你再喜欢我,我也入不了江家的眼。”
“哪有!我哥哥就觉得姐姐很好呢,他一向自视甚高,来往那么多千金闺秀,唯独夸过姐姐一人。”
江潆凑到她耳边,煞有介事地说起悄悄话。
“实不相瞒,今日带姐姐来天衣阁选衣服,正是家兄授意。”
白清欢愣了愣,“江世子?”
“没错,哥哥知道白家平日里对你多有忽视,一定不会在花朝宴前给你准备好衣裳。他叫我声称,这是你之前为小姨治好眩晕症的答谢,可这预约花笺却是他亲自帮你订的,我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呢。”
“而且,这次的宫宴虽是为了珩王殿下选妃,但借着赏登仙阁红莲的由头,会有不少贵人赴宴,也顺势相看些合眼缘的公子小姐。”
说白了,就是大型的相亲宴会。
“此前哥哥与叶云璃退了婚,我娘几次想重新替他张罗婚事都被拒绝了,但却没拒绝这次的花朝宴。”
江潆满眼八卦之火,认定江予鹤必然对白清欢不一般。
“我心底寻思,哥哥怕是也想知道姐姐在花朝宴上会花落谁家呢……”
这一番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听得白清欢心跳砰砰快起来。
几个月前的新年庙会上,她偶遇一对夫妻,妇人突发眩晕昏迷不醒,她立刻施针救了对方,并诊出对方有孕。
后来那位风华卓绝的“寒梅公子”江予鹤亲自到丞相府道谢,她才知道当时遇到的那对夫妻,正是微服出宫游玩的元文帝与丽贵妃。
两人就见过那么一次面,白清欢没想到江予鹤私下竟然给了她这么多的关注。
珩王殿下那边她已经失利,花朝宴上怕是不会有好结果,但若是江家那边有希望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处。
想到这里,白清欢脸蛋微红。
“我和江世子只见过一面而已,该是你想多了,他就是好心想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