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不过,皇帝该如何,名正言顺将老奴的话证实?皇帝坐于上首,看着楚璇泣不成声,声音一如方才那样波澜不惊。“朕做事向来公平公正。既不会偏信外人,也不会偏袒亲人。”楚璇一听,心中倏沉。她深知,皇帝绝非他口中那种公正之人…他本是袒护自家人的。
可如今,他却说出这种话。连安慰她一二,都不曾。他果然起疑了。
但楚璇不明白,皇帝为何这般容易动摇?这远不符合她的预料。“来人,将蔺昭淮召如宫中。"皇帝吩咐道,“朕要与他们滴血认亲。”滴血认亲?
楚衡与李宁茹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一丝惊讶。这一古法……其实并无太强可信度。但这种事情,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宫中太医不少,医术高明的比比皆是。他们或许真有法了……不一定真能实现滴血认亲的功效……至少,他们应该能让该融在一起的血,融在一起,不该融的血,分隔开来。
不久后,蔺昭淮入殿。
他扫过殿中众人,眸中似闪过一丝茫然。
“臣参见陛下、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公主殿下。”“起来。”
皇帝懒得过多解释,只命令道:“朕要借你的几滴血用用。”蔺昭淮神色愈发不解,只低头应声:“是。”虽然他埋下头,但四处投向他的目光,难以忽视。最为强烈的,便是楚璇看过来的眼神一-充斥着憎怒,恨欲其死。她眼睁睁看着一队太监,自殿外进来,呈上两碗清水和银针。“公主,请吧。“太监尖细的声音,平日她早已听惯,可此时,如恶鬼般可怖。
楚璇僵硬地接过银针,刺出一滴血珠,滴入碗中。她掌中满是冷汗,双腿快站不稳了。
莫慌…滴血认亲之法,不可尽信。万一,她的血就可以融合呢?楚璇看着太监远去,心中不停给自己鼓劲。“蔺大人“太监如方才那样,递上银针。
“嗯。”
蔺昭淮也刺破手指,在第二个碗中,滴入一滴血。此时,楚衡出列,拱手一礼:“父皇,让儿臣来吧。”皇帝贵为龙体,自然不会刺伤自己。楚衡自己主动出来,与被喊着出来,没有两样。
太监闻言,将两只碗递到他面前。
楚衡依次向两个碗中滴入血滴。
楚璇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会侥幸成功的……会侥幸……然后她看见,她的血与楚衡的血一触即分,不相融合。而蔺昭淮的血,与楚衡的血融在一起,不再分离。
“这不可能!”
楚璇尖叫一声,不顾仪态地冲上去,要将碗打翻。身旁的太监眼疾手快拦住她,将她死死押住。其实,哪怕她打翻了碗,方才的情形,也已经被所有人看清,无可辩驳。“唉……“皇帝闭了闭眼,揉着太阳穴,“看来,事情便是如此了。”楚璇抹着眼泪,还欲挣扎:“不!父皇,滴血认亲不可尽信啊!”她向来理智的父皇,为何今日就跟吃错药一般?他不仅轻信一个老妇人之言,还拿滴血认亲这种不靠谱的法子验证!最后,这种不靠谱的法子,居然还真验对了。楚璇不懂,不足一时辰的时间,为何事情发展成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但皇帝已经不想听她解释,好似坚信滴血认亲之法。“你不必解释了。朕……理解你初知此讯,不愿接受,甚至对他动了杀心。”此言既出,蔺昭淮很合时宜地露出惊愕之态,好似还不清楚状况。“但璇儿,你终究是鸠占鹊巢的那个…“皇帝语气甚是无奈,“朕更清楚,被你替代的、朕的亲生儿子,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楚。哪怕当时你也是无知婴孩,也得一报还一报。”
楚衡听着皇帝这样委婉的说辞,心中安定些许。未曾想,李宁茹猜对了,皇帝应该不打算重罚楚璇。皇帝沉吟片刻,声音柔和:“璇儿,既然你养在朕膝下多年,朕不会一朝一夕之间,忘却这段父女之情。而且,出于皇室颜面……罢了,朕还是保留你的公主之位。只是,今后你就与你那些姐妹一样,无忧无虑生活在公主府内即可。楚璇闻言,顿觉峰回路转。
她面上燃起希望:“父皇……您不会将此事公之于众?”“唉……
皇帝转而看了蔺昭淮一眼,眸中闪过愧疚:“朕不会。”“不过,你只能安分当一个公主,不得插手朝政。这已经是朕……对你最大的心软了。”
“是……是,儿臣多谢父皇仁慈。“楚璇大松一口气,跪地叩谢。皇帝颔首:“你先回去收整。三日后,将你手中事务,尽数交还……交给你最敬仰的皇兄。他来接手这些,绝不会浪费你的心血。”此时,话题才拐到楚衡这里。
他眼眸倏然睁大一一
好一出先硬后软的把戏。
皇帝先板着脸,让楚璇以为自己将受重罚。随后,高高扬起,轻轻落下。他特意做出这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便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交出手中权柄。毕竞,嘉淳公主做这么久的实事,也不是白干的。她若是不愿,便有无数种法子,让他们交接不妥当,甚至给日后埋下隐患。不过,此时他们不必担心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