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起的鞭子就这么停在了头顶。
周晟一步一步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薛止复和纪平安身后不远处,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六安侯世子和他身后的两人。
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陛……”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出来警告的声音:“六安侯世子当街纵马行凶,是不把大业律法放在眼里吗?”
宋怀豫带着巡街的讶异匆匆赶来,神情冷酷。衙役迅速将三个人抓住。
本该继续叫嚣的六安侯世子抖如筛糠,跪在地上,要靠人抓着才能站起来。宋怀豫顺着他见鬼一样的视线看过去。
周晟站在人群前方,如一尊玉雕的神像,冰冷,平静,没有生气。宋怀豫刚要行礼,周晟将食指放在唇边,他只能罢休。察觉到宋怀豫的异常,薛止复回头也看到了周晟,浑身一激灵,立刻规矩站好。
宋怀豫让衙役将人带走,目光环顾四周。
禁军。
虽然他不认识全部的禁军,但是仍然在这些摆摊的小贩中见到了几个熟面孔。
陛下出宫,不可能没人保护。
这里有禁军,肯定也有暗卫埋伏。
宋怀豫回头。
纪平安正和宋知书一起安抚小女孩,纪平安甚至让冬春将糖葫芦贡献了出来。
周晟走到纪平安身边,“刚才人群混乱,有没有受伤?”纪平安摇头:“没有。倒是这个孩子吓坏了,手上脸上有许多擦伤。”“二丫,二……”
这时,小女孩的父母总算找了回来,两个人也吓坏了,尤其是小女孩的母亲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落。
纪平安又拿了一盒药膏给小女孩的父母,让他们按时给小女孩涂药,避免伤口发炎。
小女孩现在情绪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了,她冲着宋知书和纪平安,薛止复甜甜一笑,“谢谢哥哥姐姐。”
小女孩父母也连连鞠躬:“谢谢几位恩人,谢谢!”人都走了,宋知书瞪了纪平安一眼,拉着薛止复离开,“你怎么了?好像也吓到了。”
薛止复将目光从周晟和纪平安那边收回来,摇头:“没什么。”宋知书:“还没什么,到现在都没上药。”宋知书将薛止复手里的药膏拿过来,她虽然因为宋怀章的事情记恨纪平安,但是对纪平安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宋知书打开药膏,让薛止复找个地方坐下,挽起他的袖子,手腕那里已经青了。
宋知书:“你忍忍,我给你上药。”
褐色的药膏一点点在手腕上晕开。
薛止复忍不住笑道:“受伤真好。”
宋知书在上药没注意听,“什么?”
薛止复:“没什么。”
闹了一通,纪平安也没心思挂花灯会了,而且也逛的差不多了,带着冬春准备回去。
花灯会街口,牧声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冬春猛的一拍脑袋,“东西。”
纪平安也想起来了,刚才人群拥挤,花灯被挤脱了手。冬春回头,柳星渊笑嘻嘻地将东西递过去:“我好好收着呢,没丢。”纪平安叹了一口气,羡慕冬春,可惜她的螃蟹灯丢了。虽然是抢来的,但是那灯真的很好看,当她走路的时候螃蟹腿还会一动一动的。
纪平安和冬春上马车,车帘还未落下,福如海走了过来,手里正好提着螃蟹灯。
“怎么在你手里?“失而复得,纪平安欣喜不已。福如海笑着将螃蟹灯递过去,“老奴当时刚好在纪大夫身后,正巧就捡着了,对了……”
福如海又将怀里周晟抢来的小食还给纪平安:“纪大夫,我家公子的表哥只是开个玩笑,您别往心里去。”
纪平安看了看小食,又看了看螃蟹灯,“既然是开玩笑,盛公子把我的东西还给了我,那这螃蟹灯……”
福如海笑道:“我家公子的表哥只是个猎户,住在深山里,拿这灯也无甚用处,便请纪大夫收下吧。”
纪平安:“那……那请你帮我和盛公子说声谢谢。”福如海:“是。”
放下帘子,纪平安想吃个山楂球,找装山楂球的袋子时,发现多了一个,将多的那个纸袋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石雕的小猫,是套圈时没套中的那只。“奇奇怪怪的。”纪平安嘀咕。
冬春:“怎么啦,小姐?”
纪平安:“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有种平白占了别人许多便宜的感觉。
那……要不下次她教盛州抽陀螺的技术?她刚才瞧他输了后,真的很不服气,很苦恼的样子,临走时还专程找老板买了一个陀螺带走。宋府大门口,谢语屿嘴里叼着根野草,坐在马上,靠着墙,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