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透过玻璃窗,看到的是一片朦胧的夜景。
从热闹的订婚宴抽离,来到这家酒店的客房,周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清。
半蹲在沙发前的沈瑾之左手还握在沈鸢脚踝,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他缓缓抬眸,看着沈鸢的目光淡无痕迹。
“你叫我什么?”
沈鸢撑着沙发靠背往后坐了点,轻挣脱开沈瑾之的手,冻红的双脚抬起,缩进礼服缩进,每一个动作很小。
“我是你妹妹,”沈鸢低着头,牵唇笑了笑,“叫你哥不是很正常吗?”
他们是兄妹,血缘亲情斩不断。
“暖气很热,我坐一会儿就没事了,你的衣服湿了,先去烘干吧。”
沈鸢说话的同时还在往后缩,沈瑾之一言未发,压低眼眸,所有的情绪都冰封在谭底。
终究还是不一样了么……
沈瑾之伸手握住沈鸢的脚踝,掌心托着她冰凉的脚,继续没有做完的事,沈鸢挣脱不开,却又不敢再用力,只是抓着沙发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热毛巾还散着白雾,沈瑾之擦得仔细小心,左脚,右脚,擦完之后又拿了干净的毯子给沈鸢盖上。
然后,他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目光淡淡,去让人无法回避。
寂静。
沈鸢的手脚被毯子暖热了,脸色好看了些,不再像刚出宴会厅走进雪夜时那样苍白。
“对不起,”她低声开口解释,“是我自己偷偷离开南城的,跟别人没关系,也没人帮我。”
沈瑾之手指间夹了根烟,因为沈鸢在,他没有点燃。
“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替别人掩护?”
“不是,”沈鸢连忙摆手,着急的想要否认,“真的是我自己,他们都不知道,你别怪他们……”
在今晚之前,沈瑾之找了沈鸢将近四年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怎么可能没有人帮她。
起初,沈瑾之以为沈鸢只是躲着那场婚约,躲着沈军锋,就算她自己不走,他会阻止订婚。
后来,他才猛然惊觉,沈鸢躲的人其实是他。
他找遍了各个角落,她却在距离最近的江城,最不可能的地方,顾家三代定居的城市。
“他们的帐我会另算,现在是你。”
沈鸢知道自己应该解释,然而千言万语到最后却只剩下简单的四个字:“是我不对。”
沈瑾之只是看着她。
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更多的是成熟稳重,性格隐忍,不动声色的偏执。
“婚约已经取消了,为什么不回家?”
“要回的,”沈鸢头垂得更低,声音也似疲倦后的沙哑,“要回的……”
“如果我
今天没有去参加陆氏的订婚宴,没有抓到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等你办完婚礼之后。”
夹在沈瑾之手指尖的香烟从中间断裂成两截,落在地毯上,无声。
一人坐在窗前,一人坐在里侧,中间只隔着步的距离,一人低着头,一人目光淡冷。
这一晚上,谁都没有再说话。
雪下了一夜,外面的露台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目光所及是白茫茫一片。
夜幕退去,清晨的光亮散落。
吴川在房间外敲门,“沈总。”
沈瑾之的视线终于从沈鸢身上移开,起身去开门,接过吴川送来的衣服,放到床尾。
“换上。”
房间里只剩沈鸢一个人,她坐了一晚上,从头到脚都僵硬酸麻,仿佛不是她自己的四肢。
沈鸢深深松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缓了很长时间才稍稍恢复。
她身上的礼服是顾时南挑的,皱皱巴巴咧,裙摆泥渍干涸,很糟糕,已经没有办法再穿了。
沈鸢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沈瑾之就等在门口,也没说话,直接握住沈鸢的手拉着她进电梯,吴川跟在后面。
“去哪儿?”
“回家。”
“我现在不回去,”沈鸢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半步。
电梯门打开,沈瑾之重新攥住沈鸢的手腕,力道收紧,淡声道,“由不得你。”
“我已经大人了,有自己决定的权利,”沈鸢被拉着往外走,很吃力才能跟上沈瑾之的步伐,“沈瑾之,我不回去……”
沈瑾之突然停下来,沈鸢撞在他肩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顾时南就站在酒店大厅中央,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领带还是沈鸢送的。
他肩头落了雪,大衣上是雪,黑色短发间也是雪,刚进酒店,还没有融化。
沈瑾之冰冷的目光和顾时南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然后又相互错开,仿佛什么都没有。
男人的视线看过来,沈鸢下意识的想要过去,却又被沈瑾之拽回身边。
“哥……”
“闭嘴,”沈瑾之淡声打断沈鸢的话,面不改色的拉着她往外走。
身姿交错,沈鸢的另一只手被顾时南抓住,力道很重,沈鸢疼得轻呼出声,沈瑾之先放手了。
一个晚上,已经是顾时南的底线。
顾时南还是那一幅慵懒矜贵的模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