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艳艳踏着沉重的步伐,穿过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村路,回到了久违的村庄。
被发现偷渡后,她被遣返原籍,身上的那些钱给了黑中介一部分,慌乱之中还被人抢走一些,剩下的都被罚款了。
回乡的一路上,薛艳艳都懊悔难当。
夕阳下,她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单和落寞。
村民们或坐或立,在自家门前聊着家常,见到她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投来惊讶的目光。
“哎呀,这不是艳艳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李大婶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好奇。
“是啊,嫁去城里这么多年都没见回来过?这是怎么了?”王大爷也跟着问道,眉头紧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寻常。
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的人低声猜测她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麻烦,有的人则直接问她:“艳艳啊,你这是……出啥事了?”
薛艳艳低着头,不敢直视那些审视的目光。
她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两个礼拜多没洗了,闻着都有些味道。可村民的眼光更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去了外衣,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所有的秘密和不堪都无处遁形。
她的脸颊滚烫,心中充满了羞愧和难堪。
“没……没事。”她支吾着回答,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她想要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却又无处可去。
“没事怎么会突然回来?还这副样子?”有人显然不信,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是不是那个知青欺负你了?”还有人帮着打报不平。
薛艳艳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她无法解释清楚这一切,被公安遣返也不是光彩的事,更加害怕大家关心的眼光。
于是,她只能咬紧牙关,谁问也不做声,默默地承受着村民们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一步步向家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沉重得如同背负着千斤巨石。
她无数次后悔自己的冲动和无知,更加痛恨那些让她走上这条不归路的诱惑和谎言。
黑中介太可恨了!骗光了她的钱!
可……薛艳艳一路上都更恨戳破她美梦的公安!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薛艳艳低声呢喃,声音里夹杂着不甘与愤怒。“明明别人都没事!大家都去了!为什么轮到我就被抓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这些公安真是多管闲事!坏我好事,我诅咒他们不得好死!”薛艳艳恶狠狠的想,随后又不免自怨自艾。
她回想起在城市的那些日子,虽然辛苦,但总觉得离梦想更近一步。
而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原点更糟。
她借来的钱,本打算作为在香港立足的资本,现在一切都归零了!她一分钱都挣不到,反而还欠了薛璐璐和薛成国一大笔钱!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却温暖不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她恨,恨那些将她从“梦想”边缘拉回来的警察,恨他们让她失去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更恨自己为何如此不走运,连一次简单的偷渡都未能成功。
薛艳艳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回到她夕日的家时,她惊讶的发现家门斑驳破烂,门上拴着一把大锁。
周围人提醒她道:“你爸欠了高利贷,这房子早就抵押出去了!”
“你快走吧,让那些高利贷的人知道你回来了,还得跟你要钱,父债子偿啊!”
薛艳艳茫然的看着他们。
警觉性让她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前赶路……可她能去哪呢?
天大地大,哪都不是她的家!
得知薛艳艳被遣返原籍,薛璐璐本来想将她接回来——这么走了一遭,薛艳艳身上肯定剩不下多少钱了……
但薛璐璐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圣母心。
虽说她线下不差钱,可也没必要对不知究竟是怎么想的、有些前科的亲戚总施以援手。
毕竟有些人是养不熟的。
薛璐璐反应过来,就和徐娟和薛志杰商量了。
当薛志杰听说薛艳艳想要偷渡去港城,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不是给她安排工作了?为啥啊?她去港城干什么?”
薛志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瞪得浑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且偷渡?她怎么会想到这个?是被人骗了吧?”一连串的问题从他口中涌出,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的震惊与不解。
薛璐璐表情十分复杂,握了握薛志杰的手:“爸你别着急!她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想赚更多的钱吧?”
徐娟看薛志杰的神情激动,赶忙劝说道:“你干嘛这么凶,把璐璐再吓着了。”
薛志杰沉默了片刻,心中的愤怒逐渐转化为担忧。“她现在人呢?还在外面吗?”
“不,她被警察遣返了。”薛璐璐回答道,“她没有护照,也没有什么担保,自己找了黑中介,差点被卖。还是警察到了解救了她。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村里了。”
薛志杰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