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村里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薛虎家的门扉在深夜中被猛然敲响,门外传来的是薛云雷那略显慌乱而又坚决的声音:“爷爷奶奶,开门,是我!”
急促而激烈的敲门声,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夜的寂静,也划破了原有的安宁。
李锐改心里跳的快如擂鼓,把灯拉亮,“老头子,有人敲咱家的门,你听见了吗?”
薛虎也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的右手还不是很灵便,却走在了李锐改前面。
“爷爷开门!是我,云雷!”门外,薛云雷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与急切,透过门缝,隐约还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
薛虎皱了皱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那天薛云雷不顾他们老两口翻箱倒柜的找钱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薛虎和李锐改对视一眼,但是试犊之情还是让他把门打开。
薛虎打开门,眼前的薛云雷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助。
他仿佛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见到门开了,无助又惊惶的叫道:“爷爷,我爸跑路了!”
“什么?”薛虎惊讶道。
薛云雷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赶快跑进屋子里去。
他这副警惕的样子,让薛虎也感觉到紧张,也警惕地赶快将门关住。
屋内,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整个空间,却照不亮薛云雷心中的阴霾。他找了个角落坐下,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而沉重的氛围,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云雷,你刚才说你爸怎么了?”李锐改揪着自己的领口,仿佛害怕薛云雷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但是又忍不住颤颤巍巍的问道。
进了屋子里,薛云雷那惊慌的状态又好了许多,有了瓦片遮身,他又想起自己曾经是这个这这个屋子里面的小霸王,怨恨道:“都怪你们!你们不帮我爸还赌债,高利贷的人天天催他还钱,他卷着家里边的东西逃跑啦!”
“什么!”
薛虎和李锐改异口同声的说道。
薛云雷抬头望向薛虎,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怨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家里什么都没有了,高利贷的人连门都锁了。我都没有地方住,只能来你家……爷爷奶奶,你们得救救我呀!”
随着薛云雷带来的这个消息,全村人渐渐都知道不务正业、沉迷赌博的薛志强突然消失了。他留下一堆无法偿还的赌债,薛家的日子正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薛志强家的破败景象,早已成为了小镇上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高利贷的债主们如同蝗虫过境,将薛家仅剩的一点财物搜刮一空,甚至将大门紧锁,等着别人来买房抵债。
薛云雷害怕这些高利贷的人找他要钱,毕竟父债子偿。他连家都不敢回,整天东躲西藏,只能流落街头,四处寻求庇护。
李锐改可怜如丧家之犬般的薛云雷,毕竟是自己的大孙子,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庇护,给薛云雷提供一处藏身之地。
薛志杰听说薛志强跑了的事情,特意上门来交代薛虎和李锐改不要替薛志强还赌债,高利贷。
毕竟这些欠债只涉及薛志强个人,是不涉及亲属的,如果这些要债的人对其亲属进行骚扰,他们还可以请求警察的帮助。
薛志杰首先希望能够给老两口带来一丝生活上的平静。其他办法也得慢慢想。可薛云雷把这些话听在耳里,却产生了浓浓的怨恨情绪,心里埋怨都怪三叔他爸的赌债才没人帮忙还了。
即使是这样,薛虎和薛志杰的家也被追债的人骚扰了好几天。薛璐璐兄妹四人也帮着动脑筋想办法。
薛云雷虽然安安稳稳在家里藏着,可他根本就不喜欢待在家里,再加上听到薛虎他们不肯帮忙还债的话,脾气一天比一天坏。
这天,李锐该又在和薛虎商量变卖房产帮忙还债。
“这也不是个办法呀,咱一天不把债还了,债主每天都要上门找咱们……志强,也不敢再回村。”
“这个孽障,咱们就是管他太多,让他敢这样干!现在全家人都陷到这个境地,难道你还要帮他擦屁股?就让他欠着!什么时候有本事了,什么时候再回来!记住这个赌博给他带来的危害。”
薛云雷听到这话,突然执拗起来。
“你们两个老不死的,钱只能带到棺材里,现在掏出一些钱帮帮我爸怎么了?我妈要跟我爸离婚,我也居无定所,不帮我爸,你们都安的什么心?”
薛虎被这番话气的直哆嗦,李锐改心都寒透了,恨声道:
“我们养他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只听说过父债子偿,没听说过负债爷爷偿的。你有本事你就去还钱,在这逼迫你爷爷,还是人吗?”薛云雷被骂也毫不在意,破罐子破摔道:“我怎么偿债?我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破身体,我还能干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甘与贪婪,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怨恨都发泄出来。“不如爷爷你就帮我安排个工作吧!就像我爸以前那样,让我有口饭吃就行!”
薛虎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