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朝,天色初晴,暖阳透过花苞上的雨滴,似琉璃般点缀着湛蓝如洗的天色。
昨日,李彻便派信使回了明都城,原以为还要耽搁一两日方能回京,恰赶上今日晴光正好,便与霍羡两人商议即刻上路。
柳素于马上凝眸片刻,瞧着柳廷川始终没有开口。
自昨日在偏堂与李彻商议过联手之事后,她便没有再私下见过父亲。
就此时的情状而言,她一时也未想好,要如何同父亲解释自己和李彻之间的关系,倒不如按下不提。
“衙中我已安排妥当,侯爷且安心在此养伤,不必担心京中之事。”
瞧着马上玄青衣袍,冷毅挺拔的少年,柳廷川微微颔首,继而目送几人远去。
而今的李彻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温厚笃善的小儿,看来,这朝中早晚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他出神间,望着柳素回眸的身影,心底一时泛起忧虑。
阿卿与三皇子亲密至此,只望不要惹上什么麻烦才好。
霍羡单手扯着马缰不由得开口说道:“如今柳家深陷泥沼,侯爷却全然将阖府安危交由你手,难道他心中就没有一丝顾虑?”
听罢,李彻静静望着前方陷入沉思。
他问的也不无道理,长安侯历来行事缜密谨慎,且不会
轻易相信他人,想必一定会留后手,以备不时之需。
“长安侯深谋远虑,想必暗中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父皇忌惮柳家已非一日两日,哪怕是为此,长安侯也应一早就想好了脱身之策。”
楚青河听着李彻的话,下意识瞄了眼旁边的柳素,却正迎上她看来的目光。
只见柳素淡淡扬起唇角,轻声开口:“认识这么久了,楚先生看我的眼神,还是像防贼一样,我就那么不入先生的眼吗?”
忽而被人戳破心思,楚青河却全然没有尴尬之意,望着前方缓缓回道:“俗语有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谨慎点总是好的。”
前面两人不禁微微侧目瞟了一眼,继而又听柳素道:“那,不知如何,才能让楚先生对我放下成见?”
一向有些心气的柳素,竟破天荒的没有回嘴,反倒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禁让李彻与霍羡二人相视一眼。
见柳素今日态度如此温和,楚青河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继而眸光微转,故意道:“若我说了,你一定能做到吗?”
听他此意倒像是要给她挖坑。
柳素却也没有犹豫,大方应了一句:“自当尽力而为。”
楚青河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鉴之在北疆戍边之时,曾与
一名猎户的女儿私定终身。”
他话才说了一半,柳素一颗心忽而半沉三分,唇角笑意顿时寡淡了些许。
行在前的霍羡瞄了眼李彻,只见他眸光微侧,却未开口辩解些什么。
楚青河眸光微侧,又继续说道:“那个姑娘名叫青苏,后来在战乱之中走失了,鉴之找了她很多年,都杳无音信。后来听说,当时的百姓多来到了关中地带。
若柳小姐肯动用侯府的势力将此女寻回,也便证明你对鉴之的一片赤诚,我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方才柳素应的倒是利落,可此时却不觉间紧紧捏住手里的缰绳。
她面色也未有太多情绪,沉默片刻轻声回道:“好啊,那便劳烦先生回京后,画一副那位姑娘的小像送到侯府。”
楚青河不禁侧目,看向她云淡风轻的面色。
原以为她多少也该有些情绪,却不想竟如此平静。
他不过是想试试李彻在柳素心中的位置,如今看来,似乎也没有多重要。
柳素轻轻夹动双腿,身下的马微微加快脚步向前小跑。
李彻面色似乎冷了几分,语气带着些许寒意:“有趣吗?”
楚青河抬眸瞟了眼他冷峻的面容,仍不知悔改的回道:“我不过帮你试试她,怎么?心疼了
?”
霍羡眉头微挑,摇着头叹了口气:“我说,你到底是担心鉴之被骗,还是羡慕嫉妒啊?”
楚青河白了一眼:“笑话,我嫉妒什么?我只是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
李彻勒马横在楚青河面前,眸色微沉,一字一句道:“我说过,这是我的事。”
楚青河似自嘲般勾了勾唇角,蹙眉凝视着面前的男人:“那青苏怎么办?”
两人目光交汇间晴光乍冷,李彻眸底寒意未却,语气中尽是漠然。
“与我无关。”
说罢,便御马向柳素追去。
霍羡望着李彻的身影,眸光微敛:“喜欢青苏的人明明是你自己,总不能因为青苏喜欢鉴之,你便要逼着鉴之也喜欢她。或许你还不知道,鉴之对青苏没那么冷漠,只是因为她的名字和个性,都很像素素。”
楚青河蓦然抬眸看向霍羡,目光中满是惊愕。
柳素,柳卿卿,青苏……
原来,是这样吗?
“鉴之少时曾在宫中与素素有过一面之缘,自那以后便念念不忘。偏偏父皇让他随我爹戍边历练,离京后,他便再也没见过素素。可这么多年,却一直没能忘记。”
霍羡抬手拍了拍楚青河的肩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