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也眸光闪烁,一口应道:“下官记得。”
李彻敛起目光,轻轻翻动手边的清单:“看来齐大人很关注下属,不仅见过别人‘精心’保存的罪证,还记得清清楚楚,不知齐大人是与他交好,还是,根本就是他的同谋?”
听罢,齐也身子微微一颤,只觉一股冷意从脊背蔓延开来,忙俯首辩道:“三殿下这可是冤枉下官了,下官对皇上忠心一片,这么多年廉洁奉公,家中值钱之物不过斗白米。
温芈仗着自己有个商贾的亲戚可以暗度陈仓,才斗胆贪了那么多,若换做下官,府宅之中不过几尺薄地,就是想藏也没处啊。”
听他言辞似是恳切,李彻也便顺着他的话道:“齐大人不必紧张,如今赈灾粮已有着落,父皇也不会继续追查,国库损失多少,你心中应该有数,这清单上的九牛一毛,你可要看好了,再有一次,吊在西市口的,就不是替死鬼了。”
他这番话说的齐也额间冷汗直流,只连连点头。
自上次霍羡在大街上与齐也说他要彻查国库贪污一事后,便有人尾随齐也,亲眼瞧着他鬼鬼祟祟的进了督察院。
温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凡国库要案都需经
过户部尚书齐也审查后,方可入账下批,此事他必定是逃不脱干系的。
但齐也入朝多年,因手中握有经济审批大权,与明都商贾都有深交,此时还动不得,倒不如卖他几个人情,拉拢一番。
他既与左都御史裴远关系匪浅,也证明他可能是在为李行做事,必要时,说不定会是一把很好的利刃。
瞧着齐也紧张的神色,李彻淡淡瞟了一眼,转开话题道:“齐大人可先将赈灾粮款下批,与城外流民一并送至湘州,明日我将柳小姐约到锦玉楼,该怎么做,就看齐大人自己了。”
齐也愣了愣,心里松了口气,不禁又对李彻升起一丝感激,忙道:“多谢殿下,下官这就去。”
煨雪阁
“那,奴婢先告退了。”
柳素瞧着小丫头走出院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月龄不禁开口道:“还好老太太没事,姑娘也不要太担心了。”
柳素抬眸望了望晴朗的天空,深吸一口气。
“三老爷!您冷静啊!”
“姑娘!姑娘!”
喧嚷声渐渐传来,柳素等人向院门处投去目光,忽而一个壮硕的身影手中拉着一个姑娘,提剑直向柳素而来。
柳繁被柳廷海大力甩在地上,手中利刃在晴光下
泛着凛凛寒光,他眼眶微红,似有些许醉意,眸中满是怨色。
“阿姐……”
柳素猛地站起身,只见柳繁长发尽散,憔悴的脸上沾满泪痕,身上的衣服拖拽中沾染不少泥土。
“你们这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害人精,没有你们这长安侯府不知道有多太平!”
柳廷海一字一句都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面前的柳素拆骨入腹。
柳素瞧着跌在地上神色惊怯的柳繁,心口忽而一阵抽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三叔父来此,是要问罪吗?”
柳廷海目光中杀气四溢,握着剑柄的手因用力而变得发白。
“问罪?你们赎得起吗!”
一旁的月暮兄妹二人暗暗摸向腰间的软剑,眸中已有戒备。
只听得柳廷海恨道:“你们柳家一直都是这样,要把不喜欢的人赶尽杀绝才罢休。”
柳素只静静的看着面前怒气横生的柳廷海,眸子里没有一丝惧色。
没错,柳廷海并不是祖母亲生的儿子,这也是为什么,祖母对柳清如向来没有一丝怜悯。
可这件事,除祖母、父亲和二叔外,并无他人知晓。
“三叔恨的应该是我才对,你放了阿拂,我任你处置。”
她声音仍旧平淡,让在场的人心下一
惊。
柳繁看着面前波澜不惊的柳素不住摇头,泪水和着些许泥渍在脸颊化开。
“阿姐,不要……”
柳廷海瞧着柳素那张让他恍惚的脸,眸子里竟流露出痛惜。
只有柳素知道,他在意的从来就不是柳清如。
瞧着他有些失魂的样子,柳素缓缓开口道:“月溪,带阿拂出去,你们也都出去。”
月龄几人担忧的看向柳素:“姑娘……”
还没待她说完,便被柳素冷声打断。
“出去。”
几人犹豫着迈不开步子,见柳廷海如此气势汹汹,万一真的伤到了姑娘可怎么办?
“走吧。”
月淞拉着月龄与月浓,对两人摇了摇头,院子里很快只剩下柳廷海与柳素。
月龄握着手,眉眼中尽是焦急:“怎么办?我去找老太太!”
月淞一把将她拉住:“不能去,老太太若因此事再有闪失,姑娘一定恨不能杀了自己。”
说罢,她思虑片刻对月暮道:“能管这件事的,现在只有三皇子,要麻烦你去给三皇子传个话,对外就说老太太病了,要请楚先生来一趟。”
月暮瞧着她,眸子里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继而微微颔首。
柳繁被月溪扶着才能站稳,惊惧之余,眸中尽是对柳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