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尔带着她的跟班们手忙脚乱地离开了,呈现给我的画面是雪里深浅不一的脚印。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纽特的声音响起,“现在请你放过她。”
“放过谁,纽特?”它说,“我就是我呀。我该放过谁呢?我自己吗?”
我不能留在这儿,我要离开,我得离开才行……
你越挣扎,我越不能放过你。所以你为什么不耐心等着,等着我归还你的身体呢?——
“大概这就是邓布利多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吧?”它笑得恶劣,“你太懂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太聪明了。是这样吗?”
“我不在乎你想表达什么……既然你如此在意邓布利多是怎么想的,你为何不亲自来问问他?”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被称之为「通感」,我竟能察觉出那些冷漠来,那些不快使它的思想变得咄咄逼人,而清晰的传递给我。
纽特的问题戳破了它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念。但它的声音还是像平常我会发出的那样,“如果我有这个机会,我会的——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邓布利多关于牢不可破的誓言是怎么一回事……”
你能理解吗?莱尔,你最喜欢这些东西,我们的关系就像古希腊中的母邦与子邦……我不是你们想象我是的那个人,你可以把我称之为格林德沃——但我不是他。
我是被他怨恨的、被他不耻的、被他迫不及待抛弃的、被他恨不得溺死在水里的,他盛怒的情绪。
因为他不过是一个不懂得如何爱人的家伙,他不明白爱为何物,他不懂得太多事。明明只要能再控制住自己一点儿,所有的事都可以被避免。
但他们全部都被夏天点燃了。那些沉闷焦躁的,干柴烈火中迸发出的朦胧意义,以至于在极端愿景里忽略了隐患,忽略了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
如果我有机会,我会站到他面前的,我会亲自询问他的。
但是现在,莱尔,你不觉得我已经霸占你的身体太久了么?久到我也临近我的极限……我会如你所愿的,我会归还你的身体。
但总有一天我会完全让它属于我——
“纽特。”我终于夺回我自己的声音,这之前它只存在于我的意识里。
“它又缩回去了。”我说,“又缩回到我的身体的某处,继续躲藏着窥视我的生活——或许它现在正沉睡着,因为霸占了我的身体这么久。”
它对我说格林德沃是不懂得爱人的家伙,它的语气里饱含对格林德沃的怨恨。
但纽特不是,纽特不是不懂爱的人,他看得出来我不是我,我也是奋力呼救的受害者,徒劳地希望那个头发是枯草色的女孩——昆蒂娜,能从「我」的手里逃生——
纽特抱我抱得好紧,我没有想到他原来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他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好难过。
“太久了,这太漫长了,漫长到我差一点因为等待而崩溃——”纽特说,“我已经做好接住你的准备……”
“我还有时间。”我回抱住纽特,使劲嗅着那些青草与药混合的味道,让自己在苦涩里获得安心。“它还是不够强大。”
这话多么挑衅。
“我好冷啊,”我的头埋在纽特的袍子里,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天很早之前就黑下来了,“我们回去吧?”
幸好还不到宵禁,走廊仍然有零星几个学生准备打道回府,我和纽特在其中没有显得有什么不同。
三脚架上的蜡烛幽幽燃烧着,映出昆蒂娜恐惧的脸。
哪怕她们再恶毒、再没有眼力、那些眼睛是如何对我的一举一动虎视眈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们。
不如说,其实有那么一刻我被这样的想法掌控了——就在兰德尔把纽特也称之为「怪胎」的那一刻。
但昆蒂娜的话竟成了导火索——它被激怒了,以至于不管不顾抢夺我的身体……什么时候不再是由我控制了?
“我想我应该和昆蒂娜道歉……”我说,“她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对待。”
“但那不是你做的,你是被操控了……”提起昆蒂娜,纽特的声音不再温暖。“或许你没必要向她道歉。”
“可是她们不知道——她们只会认为我是真的疯了。我不在乎我在她们的眼里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疯子……可是它毕竟是借由我的手来完成那些骇人举动的。”
我举起手,看着自己发白的掌心,那些纹路,它们没什么不同,可是刚刚它们抓住了另一个人的脖子,差点要让她窒息。
“我不能把自己从这事中扯开。”我说,“我始终是有责任的。”
“我从你的反应里可以看出这不是第一次……”纽特说,“我相信她们从没在你这儿得到一点好处,但这没有成为她们退缩的理由——再看见你,她们还是会嘲讽你,还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她们是不知悔改的人。面对这样的人,也许语言已经解决不了问题……”
到了这个拐角,再转一个弯,我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上楼梯,回到格兰芬多塔楼。纽特停在了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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