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之所以能够生出如此多的想法,不但因为他的念头很多很杂。还因为这一剑并不快,甚至给人一种悠哉悠哉的感觉。
但偏偏年轻天子被剑上的气机锁定,浑身动弹不得。
彷佛那柄剑才是天子,才是主宰。
不但操控看年轻换天子的性命,更主宰了关于他的一切。
甚至就连年轻天子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眨眼,都是那柄剑的赏赐。
这让年轻天子越发觉得屈辱。
剑,越来越近。
幸好,不用陈望这个读书人来荡剑。
已有三个身影,无声无息间并列在年轻天子面前。
这三人,老中青皆有,也算是离阳赵家最后一点底蕴了。
三人中,年迈的坡脚老头姓遥,和柳蒿师一样,是太安城的看门人,隐藏在暗中的赵勾头目之一。
瞧着青壮岁数的家伙,也同样是赵勾头目之一,此外还是钦天监的炼气士。
最后是一个横挂短刀的“少年”,此人与曾被慕容桐皇轰杀的龙虎山陆地神仙赵宣素相似,凭借秘术,走了条返老还童的路数,越落越年轻。
这三人都是一品高手,尤其是横挂短刀的“少年”,只差一个契机,就可入天象。
但三人看着那慢悠悠的断剑,都不由露出凝重之色。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发出一声厉喝,向遥遥而来的飞剑攻了过去。
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坡脚老人表现的最为霸道,拔地而起,扬起拳头,浑身气机暴涨,在宫殿内掀起一阵飓风,然后一拳重重砸在剑身之上。
可惜,没用,
炼气士则是手指一竖,袖口中多出一柄飞剑,已剑尖抵在断剑之上。飞剑逐渐被断剑抵的弯曲,变形,最后轰成碎片。
依旧没用。
最后则是腰挂短刀的“少年”。他境界最高,但出手却最是朴实无华,看起来和寻常江湖刀客没有区别。
只不过是握住刀柄的手勐然一动,挥刀,斩击,
当!
刹那之间,刀剑交击。
然而,短刀少年修为最高,所遭受的反噬却最重。
一股剑气从断剑中喷薄而出,“少年”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垮了一面宫墙,浑身血肉模湖,好似一瞬间被千刀万剐一般,情况十分可怖。
“陛下,这一剑我们挡不住,请陛下先行离开。”坡脚老人走到年轻天子面前。
年轻天子嘴角苦涩,很想说一句,‘这里是皇宫,朕乃天子,何须要退?’但望着越来越近断剑,那一股恐惧越盛,如何开得了口。
更何况,他如今被剑气摄住,想要动动嘴皮子都难。
就在坡脚老人和炼气士中年要将年轻皇帝带走时,忽然眼前剑光一闪,警兆大生。
却是那一柄断剑骤然加速,已然插入年轻天子的胸口,甚至将其向后带飞出数丈距离,重重撞在墙壁之上。
“陛下,陛下。”
坡脚老人、中年炼气士大吃一惊。
陈望也连忙将赶来的宦官太监叫住,神情慌张,让他们快去请御医。
“原来……这就是被剑刺中的感觉……”
年轻天子半靠在墙面上,大口喘息着,龙袍已彻底被鲜血打湿,感受着胸口那一阵冰冷的刺疼,忽然明白了徐渭熊挨下这一剑的感觉。
果然很不好受啊。
中年炼气士略懂医术,他不敢轻易取下年轻天子胸口的剑,只是封住了伤口四周的穴窍,又把了把脉,眉头稍微舒展了下,长长吐出一口气:“还好,那一剑没有伤及心肺要害。”
当初年轻天子最主要还是想要斩掉北凉气运,重伤徐渭熊,而不是杀死后者,因为谢观应动了手脚,才导致时态愈发不可收拾。
故而,慕容桐皇这一剑也是让年轻天子重伤。
毕竟,要取他性命的,可是另有其人啊。
他慕容桐皇只是个武林人士,可没胆子做出弑君之事来。
“如此就好,如此交好。”坡脚老人发现者自己后背已不知不觉被冷汗打湿了。
殿内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而皇宫中,也再也没有向前那剧烈的打斗声。
显然,慕容桐皇把欠的账的收回后,离开了。
只要那家伙一走,御医一到,陛下也就安全了。
“慕容盟主还是不愿把事情做的太绝啊,也罢,就由曹长卿来为这一局棋收官吧。”一把清朗的声音响起,曹长卿已至,青衣飘然。
“护驾!护驾!
”坡脚老人双眼瞪大,露出惊慌之色。
铠甲兵器声不住交击,阵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一队队精锐的御林军终于赶了过来。
“曹长卿,你敢!
”坡脚老人看着一步步向殿内走进的曹长卿,厉喝一声:“如今广陵道大局已定,你若一意孤行,所拖累的不止是你一人,还有整个西楚。”
“春秋之中,风雨飘摇,有人借伞披蓑。唯我大楚绝不避雨,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
曹长卿负手而立,现场的手指中,不止何时多出一颗棋子,一颗灌注了西楚气运,和儒圣气机的其黑子。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