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明显是刚刚才知道兄妹三人在此的消息,说话也带着急促的喘息。
“表兄?怎么了?”
邵惜兰两姐妹疑惑着问一句。
“你先下去替小姐们准备好马车。”
苏穆挥挥手示意小二出去,又低声道:“今日外面人多,皇城之内又有好些事儿,还是自己家中安全些,叫你们回去,都是为了你们好。”
邵澈见苏穆意有所指却不明说,知他不是那等弄虚吆喝的人,便立刻沉声差使人将两个妹妹送回家去。
只邵惜兰还是不愿意走,被邵澈训责几句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回去了。
“祈福大典会生事?”
屋内此时就剩下两个表兄弟,邵澈也问的直接。
“果然瞒不过你。”
苏穆微微轻叹,从窗外指着远处的昭明楼,道:“你看,那楼体。”
邵澈顺他手指,仔细看了须臾,心中沉沉,吐出四个字。
“……似有倾斜……”
昭明楼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今日第一次使用,或许是人和物的重量,便有了这样的异象。
而这个异象,在特定的位置才有一点点迹象,那些身临其境的人,更是不会发现。
“这是齐行度监工建造的,那齐家会不会……”
若是真的因为建工酿成的惨案,会不会连累到那人?
邵澈突然想到什么,心中狠狠一紧,眼中炽热无比,就想往外跑。
“来不及了!”
苏穆声音冷厉。
“齐行度并不知道,这是这位的手笔。”
苏穆知道他担心齐家表兄,缓缓伸出两指,意思实在明显,说的是二皇子裴锡。
“他和他的母妃想下一盘大棋,想改天换地,当然不会深信那些首鼠两端的人。”
“……那会连累齐家家眷吗?”
踌躇半晌,邵澈才将心中想问的问出来。
苏穆觉得奇怪,但还是回道:“圣人宽厚,若是知道,应该不会累及家眷。”
见他眉眼有轻松之态,苏穆想细问,又被远处昭明楼的事情吸引。
原来两人说话间,昭明楼的祭台上也出现了被礼官和侍卫簇拥着的一红一黑两道身影。
三皇子裴铎和五皇子裴钦,一人点火,一人兴鼓,又拿出祭文,由年长的三皇子代劳诵读,祈福大典便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燔柴引燃的烟,在风力的引导下,袅袅升起,引得底下围观的百姓齐呼不已。
屋内两人俱安静不语,只盯着那昭明楼看。
见邵澈看见祭台上的人不是天子,苏穆又沉声解释道:“圣人如今还在宫中昏迷,当然不能参加这个。”
邵澈又是一惊。
苏穆的话他并不会怀疑,毕竟知道他是四皇子裴骁的人,有这些消息也不为过。
但是细想今日所见,二皇子本来的目的是想借祭台之事,对圣人发难。
可现在圣人不在祭台,只两位与裴锡一样有问鼎东宫权利的皇子,若是将那两人除去,好似也能够。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屋门响起,苏穆一声问话,邵澈才回过神。
“底下人太多,还没走多久,便被堵得进退不得,只好先回来。”
邵惜禾微微有些愧疚自己没听从两位兄长的话,又带着姐姐折返了。
只邵惜兰还不知情况,乐道:“今日处处都是人,刚才我们回来,还瞧见有宫中的内侍往官道那边去,好些个人,还带着宫中的侍卫,想来是要维护秩序的。”
“内侍?官道?”
屋内众人都没觉得不妥,唯邵澈心中隐隐升起不安。
“是啊,好似有些还进了官宅。”
邵惜禾不疑有他,将姐妹两个看见的东西全都说出来。
不待邵澈说什么,便听见外面传来惊恐的尖叫。
一支不知从哪来的利箭刺破半空,直直击打在盛放燔柴的金鼎上。
祭台上的太监和侍卫只顾着护卫两个皇子并一些皇室宗亲,并没注意贼人的目地在推翻金鼎。
五只金鼎一下子全都被射倒在地,里面带着火星的燔柴滚落出来,借着风力,四散狂奔。
只这么一会儿,便将祭台上的众人围困在火海之中。
内侍宫女们哪里经过这样的混乱?一时尖叫害怕不断,全都冲着往楼下跑。
几位贵人也被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护着逃生,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昭明楼五层层层都有好多的人,推搡间竟也忘了让贵人先走,便更下不去了。
这时,也不知底下百姓之中谁喊了一句,“昭明楼要塌了,快跑啊。”
就是这句,惊得靠近内围的百姓又是一慌,都奋不顾身的想往空旷之地跑去。
可是他们怕死,外围的人也怕死,这处地方就那么点大,百姓肩靠肩,腿挨腿的,到处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哪能如愿?
所以,便有了那不慎倒地,被一个个踩着血肉踏过的,不过三五息间,倒地的人便没了动静。
也不知那昭明楼建造的用料是什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火苗从上至下,已经将整栋楼全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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