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就抓住江宁厢军戕害百姓说事.历来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江宁众官一时被呛的哑口无言。
不管是妒忌对方另寻了高枝,还是不齿他见风使舵,总之在当下却不能开罪对方。
少倾,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士子被绑缚着双手带入堂内,桑延亭一个细微眼神,便有衙役上前替那士子解开了绳子。
王实朋晒然一笑,只道:“与临安伪朝达成和议的乃是我大周安丰朝廷,大齐可从未与你朝达成和议!”
桑延亭小有诧异,堂内小声议论又起这王实朋乃扬州大族王家子弟中的翘楚,早有才名。
桑延亭这才和善道:“来者何人?”
其实吧,江宁官员不是无话可说但他们不是畏惧王实朋这张嘴,而是害怕他身后的晋王大军啊!
此时面临对方大军压境,便是有一分和平可能,江宁众官也不愿开战。
前几日,桑延亭等人还在私下嘲讽过王家不忠无义,却不想,今日在这种局面下见了面。
王实朋意外的看了郑怀汉一眼.此人大概是详细了解过晋王,知晓王爷经常将‘天下汉儿’一家挂在嘴边,才有了这番说辞。
毕竟他和简绍不一样,后者掌兵啊!
此时一听有的谈,自然迫切想知道对方的条件.只要晋王撤军,仅凭力夫、织工又能掀起甚风浪,日后还不是随他慢慢炮制。
王实朋闻声,首次打量起李兆隆来,却见他拱手笑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本官江宁通判李兆隆。”
“哦”
王实朋恍然大悟状,拉长声音应了一声,随后又朝向桑延亭道:“我王有四桩条件,只要临安朝应下,我军即可撤回江北!”
“王咨议请讲!”桑延亭忙道。
“一,即刻释放所有被押工人,向死伤百姓发放赔偿.”
桑延亭下意识点了点头这条件虽说大损官府威严,但比起江上大军给的压力,已经算很容易实现的一件事了。
却不料,王实朋接着又道:“二,斩首当日参与祸乱百姓的衙役和军士.”
“休想!你果真以为这江宁府是你晋王的么?”
简绍当即打断了王实朋.为将者,必须庇护属下,不然以后谁还给他卖命!
当日那些军士都是简绍亲自带过去的,若让他们背锅丢命,他这统制也就不用当了。
谁知,王实朋却淡淡道:“我还没说完这第二桩条件,除了斩首作乱衙役和将士,首恶李兆隆、简绍亦要伏法!”
‘嗡~’
堂内一片哗然。
简绍是江宁军头,你让他伏法,不是逼着他反抗么!
王实朋不理会一众愕然官员,只提高音量,压下议论声继续道:“第三则,临安朝速速应下淮北一切条件!第四则,临安周帝下罪己诏限明日午时前给与答复,否则准时攻城!”
如果说让简绍伏诛是炸弹,那么最后两条堪称核弹!
当初临安和齐国和议不成的事,怎又加到这次和谈条件中了?
还让皇上下罪己诏?
疯了吧你!
“大胆!贼子,你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简绍拍案而起!
就连桑延亭也不住嚷嚷道:“这这这王咨议,你这全然没有半分诚意嘛!”
王实朋却没搭理桑延亭,却侧身直面简绍,哈哈一笑后道:“来前,我已安排好家中后事,简统制要杀便杀!”
说罢,王实朋傲然环顾四周表情各异的官员,猖狂道:“反正,我死了,诸君会为我陪葬!”
一句话,点醒了在场所有人。
对啊,晋王只是要简绍和李兆隆伏法,又没提咱若任由简绍将人杀了,那晋王必定攻城,届时咱们不都成了晋王的出气筒了么!
简绍已被逼至了墙角,盛怒之下,沧啷一声拔出了佩刀。
竟欲当场手刃了这王实朋。
“不可!”
桑延亭出声阻拦之时,郑怀汉等官员已率先上前,团团将依然嚣张的王实朋围在中间,此时他们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害怕被牵连报复才保护王实朋。
只道:“两军开战,不斩来使啊!”
简绍对手下将士的掌控可远不如当年淮北军头,他便是再怒,也不敢将挡在王实朋身前的官员杀了。
怒极之下,以刀尖指向堂内官员,喝道:“仲秋一事,只是陈家小儿率军兵临江宁的借口!我们即便再妥协,也难改他攻破江宁的狼子野心!我等已无退路,不如拼死一战!”
废话,事已至此,谁看不出来!
但你简统制的话却不尽然你没退路是真的,但我们有退路啊!
只要不往死里得罪晋王,便是城破,也总能保一家平安.说不定,还能继续在江宁为官哩!
没听说么,淮南裴蔚舒归正太上皇以后,从一府知府升为了尚书。
便是反抗过晋王大军的陶春来、薛徽言都能入安丰朝升迁
我们可不跟着你玩命!
简绍一番悲愤慷慨之言,却没换回任何回应.难堪安静中,只有李兆隆底气不足的附和道:“简统制所言极是,此时正需我等勠力同心之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