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我几时想死了。”
他喃喃低语:
“谁不想好好活着呢。这世上每个人,每一条命,无论尊卑善恶,谁不都是辛苦着拼了命的活着啊?哪怕是连个未来都没有,哪怕是绝境之人,不都在期盼一个奇迹出现!”
他的喃喃逐渐变成只有自己才可听闻的自言自语,或许也是因为再没了那么多与他人争辩的气力。
“甚是那些被逼绝路自刎之人,都曾是一个个拼了命挽救过自己的英雄。虽终是事与愿违,至少无悔。或有一日,我终救不了自己,但若能成他人的奇迹……”
“也不枉此蜉蝣一生。”
是你们迂腐,无知,不懂我是有多渴望能好好活一次啊。
伯埙仲篪,安居乐业,琴瑟和鸣,白头相守。
越想越觉荒谬,越是荒谬,就越是想笑。
“不全都是这该死的世道,该死的偏见,鄙视,责难,把这些一个个从我手中夺走的吗!而今还要反过头问我、质问我为何不好好生活?”
“真是卑鄙无耻,兔死狗烹啊!”
“笑话!笑话!!!”
顾望舒倚在粗粝梁上,浑身发冷得牙关打颤,还执意将染了血的指尖藏在大袖下佯装恣肆。
他的心也冷了,结成冰棱,正似那低垂玉睫如覆寒霜,既无能为力,不如与这凡世共焚。
人们终还是被鬼煞聚在一处,啼哭幼儿,哆嗦着念词求神的妇女,满脸惊骇却依旧簇拥将百姓压在身后的年轻兵士,铁甲摩擦刺耳,再或是把家人拥入怀中的家长。
“救救我……”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