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这样做无非是多伤一条人命,根本改变不了什——”
“啪——”
一条通红鞭痕在沈渐清白净的脸上显现出来。
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难道我说的不对——”
周承胤冷脸出手,却连带着也被抽了一鞭在手上。
江叙手上的鞭子像生了灵智一般,摸不透动向。
“啪——”
又是一鞭。
两条鞭痕交错出现在沈渐清脸上,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红叉。
江叙看他的眼神如同看死物一般,声音仿若寒冰:“你父亲的命是命,旁人父亲的命便不是命?沈渐清,人命债可不是这么算的。”
“可我爹将师兄养大成人,对他来说难道不算恩情吗?!”
“若我爹没有心存一丝善念,沈逐风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吗?”
段逐风面无表情,冷声打断:“我姓段。”
事到如今,他已然看透他这个过去被宠坏了的小师弟是个怎样的人。
他身上流着沈乾的血,自然是一脉相承。
段逐风褪下捆绑在剑鞘上的布条,剑鞘上雕刻精细的银龙折射出耀眼光辉,闪到了沈乾的眼睛。
沈乾喃喃开口:“这是……九霄剑。”
段逐风朝天看了一眼,出剑。
那一瞬间众人耳边仿佛听到一声清亮的龙吟,震撼心灵。
“师兄……”沈渐清软了语调,“求你。”
段逐风只回他一句:“你拦不住我,若再阻拦,连你也杀。”
九霄剑出,见血方止。
沈乾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他被斩断的霜华剑,待反应过来时,只觉胸腔一阵钻心的痛,麻痹了他所有感官。
他忆起当年,段九霄就是这般死在他剑下的。
“你……”
沈乾呕出一口鲜血,“你可真是我的……好、好徒……呃!”
插进他胸膛的九霄剑又往深处钻了几分,痛得人说不上话。
他粉饰了这么多年的太平,终究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早知如此……”
“当年我就不该、一念心软……留你一命……”
“我不是、不是输给你,不是输给九霄剑,我是输给我自己。”
段逐风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确是输给你自己,却从来都不是因为心软,是输给你自己的贪念。”
“曾经你教给我的霜华剑法,什么都不是,也已被我摒弃。”
段九霄收了剑,他没有立即置沈乾于死地,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方才那一剑,沈乾心脉已断,药石无医,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只能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濒死前的折磨让人崩溃。
沈渐清哭喊着要救他父亲。
而沈乾,则仰面躺在擂台上,感受生命流逝的同时,嘴里说出的话也已不受他控制了。
“你们以为……以为杀了我就算是报仇了?天真……”
“杀我沈乾一人容易,我……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把那坐在最高位上的人给拉下来……哈哈哈哈!”
“段九霄是……何等人物?他们可是、可是结拜为异姓兄弟,又一起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好兄弟啊!”
“人性就是如此,滔天的权势和利益才是……毕生所求,在这些面前……便是骨肉血亲,都会成为被抛下的那个……”
江叙从沈乾旁边踏过,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有你这一番话,聪明人自然能猜出幕后主使是谁。
当年老皇帝是怎么用舆论战将九霄山庄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这回旋镖如今也该扎回到他身上了。
“认贼作父二十载,如今知晓身世,我与沈家剑庄再无瓜葛,从此——”
“世上只有段逐风。”
“当年所有参与过谋害九霄山庄的人,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段逐风都不会放过一个!”
下方一众江湖人面面相觑,在今日之前,任谁都想不到今年的武林大会是这种开展。
沈乾所犯罪行公之于众,原本被灭门的九霄山庄竟还有血脉传承下来。
而这件事到沈乾这里还不算完,他口中那位指使他的大人物,听了许久,在场诸位只要有点脑子都已经猜出了大人物的身份。
听段逐风这话的意思,是要与上面那位斗啊?
可江湖朝堂从来都是各不相干的两方势力,论起厉害,还得是这天下之主。
一介江湖布衣,如何能同天子抗衡?
可细想想,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两方势力,是朝廷先毁约,将那等弯弯绕绕的心机用到江湖上,设计害死曾帮自己打天下的好兄弟。
这般冷心冷情的皇帝,如何还能掌管天下?
边境再起战乱,已经传来了几次战败的消息,他们这位皇帝却是称病将一切事物抛给了太子,却又处处掣肘太子。
让太子管事,又不给太子实权。
长此以往下去,这天下难道又要回到二十多年前动乱的模样么?
虽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是抵挡不了的历史洪流,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