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背面,屈起一只腿靠坐在两人背面,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又矛盾地不想听下去,把助听器摘掉放进口袋里,两只手捏得青筋暴起。
从江稚茵脚边吹过来的树叶在他手边转了几个圈,又被他捡起来捏在手里。
这一幕总感觉有些熟悉,他好像永远是那个窥探者。
孙晔的话很长,从他高中时候的暗恋开始说起,又说到高考想跟她考一个城市但是阴差阳错地错过,再到后面狠下心跑到海城来找遍人脉打听她的去向,才终于又遇见。
“这次感觉不能再忍了,不然就又错过了。”他紧紧扣弄着花坛的瓷砖,问她,“反正你都分手很久了,我也没那么差,不然你就考虑一下?”
江稚茵先是注视他,然后低一
低脑袋,说了一句“抱歉”。
她看上去不惊讶,好像都在意料之内,十分淡定,孙晔感到有些挫败:“你早就猜到我要表白?”
“猜到了。”她笑一下,“但是觉得还是要听完,总不能让你把背了那么久的词儿吞回去,那也太不道德了,感觉……像以前语文老师课堂抽背一样,战战兢兢背了半天最后她又说不点人起来背了。”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她故意用一种诙谐的语气说出口,然后耸了耸肩膀,拍拍孙晔的肩膀,告诉他:“虽然很遗憾,但我确实只把你当好朋友,今天的本意也就是跟你把这个说清楚。”
“希望你也只把我当好朋友。”江稚茵偏一下脑袋,伸出食指在空气中划了一道,“不然咱俩得画三八线了。”
孙晔垂头丧气的,咕哝着:“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以前读书的时候那么多人追你你都没答应,怎么就跟闻祈谈了一段,他好在哪儿?”
江稚茵挤出高低眉:“少造我谣啊,哪儿有好多人啊?我一个都没发现。而且当时我妈不是不让我早恋嘛,有一万个人都没用。”她在胸口比叉,郑重其事,“全都PASS。”
“至于闻祈嘛……”江稚茵一说到他就只剩苦笑,抬了抬脚,晃着那双宽大的鞋,眼睫颤动一下,“确实没什么好的,心眼儿比蜂窝还多,嘴像涂满了胶水,什么真心话都不跟人讲,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能说很奇妙吧,就偏偏在那个时候看对眼了,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他做了那么一件你一直期待的事,对你的好跟对别人都不一样,就是因为心眼多,所以别人都注意不到的事情他偏偏记在了心里,于是就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虽然仍旧生气,但是江稚茵不得不承认,在爱她这件事情上,闻祈花的心思比谁都多,做得比谁都极致。
江稚茵对男女恋爱的事情一向不敏感,但只有闻祈像一根矛戳穿了她所有的迟钝,大多数人在几经试探发现无果后就该放弃了。
孙晔嘴硬:“这些我也可以做到。”
江稚茵刚想嘲笑他说大话不打草稿,结果突然看见一个人从花坛后面站起来,手里还拎着她脱下来的高跟鞋没有丢,她的话语一下子堵在喉咙里。
孙晔有点懵,看看花坛又看看他:“这年头还有蹲在后面听墙角的?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闻祈只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对他刚才的话感到好笑,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
他拉住江稚茵的手:“跟他聊完了吧?”
江稚茵还未开口,闻祈低眼看了看她的脚,于是直接弯腰把人扛了起来,故意在孙晔面前穿上那鞋,又冷冷看他一眼,掀唇吐字:
“那该我了。”
孙晔才知道那鞋是闻祈脱给她的,他反应了几秒,闻祈已经抱着江稚茵往外面走了。
这一刻他才明白,在自己说出那句“这些我也可以做到”的时候,其实已经输了。
酒店外停了不少等着接客的出租车,江稚茵拍了几下他的背
:“你要带我去哪儿?不是说了让你在房间等我,我们再坐下谈谈的吗?”
“房间太冷了,等你也很久。”他这么说着,稳步向前走。
江稚茵撑着他的肩膀直起上半身,看见他宽松的衬衫被暖风吹得一下又一下地膨胀起来,在风中扬起的碎发也像无力振动的蝴蝶翅膀。
车灯从远处打过来,闻祈将她塞进后座。
“现在到底要去哪儿?”
“家里。”他关上车门,跟司机报了以前出租屋的地址,“顺便去换鞋吧,你还有几双鞋留在那儿。”
江稚茵沉默几秒,放轻了声音:“你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话要说。”
车开到了居民楼下,江稚茵的鞋子还在闻祈手里,身体蓦然失重,她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闻祈的肩膀上,她撑着他胳膊直起上半身,喊他:“我自己能走。”
感受到肩上人的挣扎以后,闻祈只淡声提醒:“楼道很窄,小心撞到头。”
他还是住在这间出租屋里,从上衣口袋里掏了一把钥匙出来,上面的挂坠都没换,江稚茵看了一眼就偏开头。
屋子里的陈设也一点儿都没动过,江稚茵当初走得急,毛巾啊,牙刷啊这些都没收走,至今仍然还放在那里,看上去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她想着尽快换完鞋就离开,拉开鞋柜以后没有在里面找到自己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