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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点10分,叶涛的办公室大门总算打开了,与那个年轻的客人一起走了出来。
虽然没办法从两人脸上的神情上看出这场耗时超过四个半小时的洽谈的结果,但从自家领导主动邀请那位杨副总去机关小食堂吃宵夜的举动来看,两人谈的还是比较顺利的。
既然领导要请客人吃宵夜,那没话说,向辉立即小跑着冲下了办公楼,敲开了机关小食堂的值班室,叮嘱了需要准备的菜式后,把食堂那半边已经熄灭的灯全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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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食堂的宵夜菜式很简单,在饿了几个小时后,自家领导和那位年轻的客人吃饭的速度也很快。
因此在22点40分,两人便有说有笑地挥手告辞。
时间已经很晚了,身为秘书的向辉自然责无旁贷地要了一辆车,然后把自家领导送回了家。
送完领导后,重新回到办公室,向辉又花了半个小时把材料改完,然后整整齐齐地码成几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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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点50分,向辉终于回到了那个只有四十多平米的小家。
被开门声吵醒的妻子走出卧室,脸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睡衣递了过去,然后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和衬衣,丢进那台已经有些年头的洗衣机里。
在机关单位工作,衣着和形象非常重要,但跟后世的不一样的是,在德州这种老工业区,向辉这个常务身边的秘书虽然在外人看起来很风光,但实际上工资收入并不高……实际上,如果真的待遇很好的话,92年就不会发生千万大军下海的事情了。
因此,向辉其实拢共就只有三套穿得出去的春装,这导致每天回来后,都需要赶紧把当天的衣服洗掉、放到筒子楼的窗台外晾起来,这样的话,第三天才能保证完全干透,然后每天以一个精神的面孔示人。
很显然,以他这种每天都要累到虚脱的状况,洗衣服这种事情只能交给自己的媳妇。
只不过他老婆自己也有班要上,第二天再洗的话又不能保证衣服就能干透,因此便有了这种大半夜爬起来洗衣服的不为外人所知的窘况。
随着那台老旧的洗衣机吱嘎吱嘎地响起令人牙酸的杂音,拖着疲累身躯的向辉刚刚挤好了牙膏,却见到自家老婆眯着眼一脸委屈地半蹲在墙角根。
自家老婆所在的副食厂这些年效益并不好,工资也是有一个月拖一个月的,在一轮接着一轮的改革过程中,单位摊派下来的任务却越来越五花八门……甚至到了让工厂女工出去推销产品的地步。
偏偏他们三年前又有了孩子,正值最花钱的时候,仅凭着向辉一个人的那点工资养活一家人,还要时不时地接济一番两边的老人,压力不可谓不大。
当过父母的都知道,孩子在三四岁的时候是最折腾人的,自家老婆每天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好不容易有个眯个眼的时间,却又要爬起来给自己洗衣服,不可谓不辛苦。
这不,这两天刚好是生理期,自家老婆心情低落不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做秘书的都是七巧玲珑心,又很懂得换位思考,因此即便巨大的困意席卷全身,向辉也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水杯,蹲下身子来轻轻搂着自己的老婆解释道。
“文文,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联络员的,领导不休息,你就不休息;领导休息了,你也未必能休息;”
“偏偏叶常务分管的部门很多,不管是财政、国资、安全、自然资源、住建等部门,都需要向他汇报工作……身为他的联络员,我自然要比秘书组的其他人工作量要大得多。”
“虽然我还年轻,身子骨也坑得住,但是这两年,却着实苦了你了。”
说着,向辉一脸怜惜地抚了抚自家妻子那略显暗哑的脸庞:“不过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我再在叶常务身边锻炼个一两年,就有可能下放到基层去锻炼……那时咱们就轻松了,到时候,我一定陪你好好到处走一走,然后每天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弥补弥补你这位贤内助!”
听着这不知道变着花样翻来覆去说了多少遍的小情话,妻子只是漠然看了他一眼:“等你下放去基层主持工作?你就继续做着你的美梦吧!这都多少年了,你整天累死累活的,不还是只是个联络员么……什么话都不敢帮着说,家里面的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就连个副科都没能评上,就你还想着下放?”
“哼哼……你就继续在叶常务身边当个苦力吧,等到过上一两年,你看看人家究竟是会扶你一把呢,还是会一脚把你踹开,再换一个年轻能干的!”
向辉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文文,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火气这么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德州目前只是个县级市,各岗位的配置在那放着呢,而我又是叶常务的联络员,身份有些敏感,评职称这种事情,里面涉及到的东西不是像你们单位那么简单的……况且现在不好评职称并不代表以后,等到以后我下放……”
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老婆直接打断:“我现在只想睡一会儿,没这个心思听你在那给我瞎掰扯,你爱做梦是你的事,我现在只想回床上去……这两天身子不舒服,洗衣机你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