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着抖着,歪脖子树更歪了。树上用尽吃奶的力气勉强支撑的苏长河欲哭无泪。 卫阳抬起枪,瞄准,射击,“砰”地一声,枪法很准,奈何野猪皮糙肉厚,这一枪没有伤到它,反而激怒了它。 “吼噜!” 野猪呲着獠牙重重撞上树,树叶落下,苏长河也摇摇欲坠。这还罢了,这棵歪脖子树只有成年男人大腿粗细,经不住猛烈的撞击,只怕再来几下,就要连根倒了。 马向华马向东看得脸都白了,两人捡到什么是什么,全砸过去,以期吸引野猪的注意力。 在三人的不断骚扰下,野猪终于调转猪头,奔他们而去。 苏长河长出一口气,终于从树上下来。不过他暂时安全了,也放不下心,那三个人还被追着呢! 他捡了块石头,想想又换了根树杈,呈Y型的树杈。石头只能砸一下,树杈说不定在野猪冲上来时能扼住它脖子。 事实证明,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往往不如人意。对于几百斤重野猪来说,成年男人手腕粗的树杈也不过是区区“玩具”,一击之下,“咔嚓!” “我去,不是吧?!” 苏长河举着断了一半的树杈来不及感慨,野猪又瞄上了他,谁也不追,就追着他撵,撵得苏长河从“猪大爷”、“猪刚鬣”骂到“丑八怪”。 向家老二从侧面追着支招:“往那边跑!往那边跑!陷阱那边!!” “陷阱”两个字飘进耳朵里,苏长河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 “碰咚!” 劫后余生的苏长河一点儿力气都没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呼,呼……” 心里暗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前有抢劫,后有野猪,咋的,非要我的命啊?回去就找艾草泡澡,去去这满身晦气! 向家老二和苏长河先前检查的时候,已经对陷阱不抱什么希望,修补也只是简单地弄一下。 野猪掉进去没死,还挣扎着往上爬。赶来的卫阳赏了它一枪,它才慢慢咽气。 饶是几个大男人,这会儿也才松口气。马向华马向东跑得急,一个手里抓着扁担,另一个拿的竟然是把锅铲。 马向东手一松,锅铲落地,他脸色还是发白,“姐夫!姐夫你没事吧?” 苏长河已经不奢求在大小舅子面前有什么尊严了,他这会儿四肢还软着,“除了累点啥事没有,东子来,扶我一把。” 缓了一缓,几人才从那种紧张的情绪中抽离,取而代之的是高兴。 这可是肉啊! 等几人合力把野猪弄上来,大家伙就更高兴了,这么大一头野猪,至少有两三百斤,他们五个人,平均分配,一人也有四五十斤肉。 这年头,谁家有十斤肉,那都妥妥的大户。 “大家什么想法?”苏长河问,“要是要肉,咱几人把肉分分,陷阱是向同志修补的,野猪能死少不了小卫同志的几枪,你俩一人多一份,剩下的咱们按人头平分。要是不要肉,我想办法把肉换成钱票。” 大家都出了力,说不好谁多谁少,但大小舅子和他是一伙的,算起来他们有三个人,如果全按人头分,他们一下子就拿了大头,不太合适。向老二是向村长家的人,他和向家没少打交道,卫阳又是他的救命恩人,给他俩多分点也不算什么。 “这怎么行?”向老二不同意,他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多分一点给卫阳是应该的,可他什么也没干,就指了个路。陷阱也就铺了点树枝干草,野猪能掉进去,也是苏同志的功劳。 卫阳也不答应,“按人头平分吧!野猪不掉进去,我的枪也不管用,真要说起来,你出的力才最多。” 卫阳说着忍不住笑了笑,苏长河无语:“……跑的力气吗?” 最后商量好还是按人头平分,卫阳和向老二都选择换成钱票,马向华马向东兄弟俩自然都听苏长河的。 “那好,我来换,换成钱票再分给你们。”苏长河道,他想好了,先这样说,等换成钱票再多分他俩一点,到时候不要也不行,塞给他们完事。 狼山离后沟村有段距离,但他们在山上一顿折腾,野猪四处乱窜的动静也挺大,为免被谁发现,当下就要把野猪运出去。 苏长河三人来的时候骑了自行车,车子停在向村长家,向老二不出去,他和马向东原路回去,马向东把车骑着。苏长河他们仨抬着野猪,从后面另一条小路出去,到中间几人再汇合。 苏长河他们以前收货大多在早晨或者傍晚,天色昏暗,车上的东西也不至于太明显。 今天这野猪等不及到晚上,干脆用草席子干草遮挡,一气儿送到公社。 照例送到纺织厂朱主任手里,朱主任一看到野猪眼睛一亮,“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