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有句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法玛斯和温迪近些日子在璃月港的开销全是由北国银行报销,而潘塔罗涅只是从他们的消费记录里推断出两人的行踪,这似乎也并非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行吧,说说正事。”
法玛斯轻咳一声,用指节叩了叩斗柜表面,清脆的响声将先前的话题截断。
而潘塔罗涅此时却起身踱步至彩璃窗前,鎏金袖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雕花玻璃窗发出细微的磨擦声,咸涩的海风裹挟着万民堂的椒香涌入室内。
“您应当知晓,”银行家凝视着千帆林立的港口,喉结在丝绸领巾下滚动,“自北国银行资助“骄阳裂港”的战事以来,凝光便日夜监视着银行的动向。”
潘塔罗涅讲述着北国银行支援法玛斯战争之事,全然不提达达利亚释放出的漩涡魔神奥赛尔,以及愚人众袭击群玉阁的恶行。
“因此,璃月分行的资金流动几乎被完全封锁,再这样下去,至冬在璃月的布局就要功亏一篑了。”
潘塔罗涅装作无可奈何的叹气,而法玛斯则是歪头露出费解的表情,赤瞳中跃动的火光与港口的阑珊灯火重叠:
“所以呢?你难道想让我冲进月海亭,替你解决掉凝光?”
听完法玛斯的话,银行家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的褶皱,水晶镜片闪过冷光。
“当然不是,我需要的只是一场混乱。”潘塔罗涅屈指轻轻敲击窗框,语气里带着蛊惑的意味,“只要您能在璃月制造些动静,吸引凝光的注意力,我们就能趁机避开她的耳目,做些愚人众该做的事。”
潘塔罗涅的喉结在霜纹领巾下滚动,声音却平稳如结冰的湖面。
“尤其是当您,风神阁下以及那位旅行者同时行动,总务司的密探至少也要分走半数人手。”
“相信您也已经发现了,北国银行门外躲藏的那些老鼠……”
大银行家的解释已经足够直白,法玛斯也明白对方要他做些什么。
要是旅行者在这里,必定会惊叹潘塔罗涅心思深沉,从她早上到冒险家协会接受委托开始,所有人的行踪动向就全在富人的掌握之中,就连托克寻找哥哥这件事,也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也就是说,你知道达达利亚躲在哪儿?”
法玛斯突然开口询问,引得潘塔罗涅咧嘴垂眸。
“不,我当然不知道。”提起那位末席执行官的名字,潘塔罗涅微笑依旧,但语气中那咬牙切齿的意味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自战争结束后,达达利亚就不知所踪,请相信我,我比您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到他。”
璃月特产的鎏金暖炉不甘示弱地迸发火星,炉内火焰舔舐香木的哔剥声与窗外渗入的海风在雕花窗棂上交锋,发出类似琴弦轻颤的嗡鸣。
“行,不就是带着托克在璃月港搞事吗?这事儿我答应了!”
法玛斯痛快的点头答应,引得潘塔罗涅的疑惑的歪了歪脑袋,金丝眼镜随着动作滑落半寸,镜片后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那就再好不过……”
“什么条件?”
就在潘塔罗涅点头准备确认细节时,法玛斯突然俯身逼近,手肘撑在堆满契约文书的檀木桌上。
“还有条件?”
银行家扶正眼镜,翡翠扳指上闪过清冷的光。
他就知道对方不会那么轻易答应。
“要是不谈点条件,弄得跟假的似的,你心里能踏实吗?“
法玛斯的赤瞳中跳动着狡黠的火苗,衣角垂落的饰饰随着动作撞出细碎清音。
“有道理,有道理。”潘塔罗涅交叠起双手,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弯成月牙的眼睛,袖口暗绣的摩拉纹样在火光下忽明忽暗。
“您看我,别的本事没有……只能帮您除个小心病。”
雕花铜炉腾起一缕青烟,在两人之间织出朦胧的纱帐,听到银行家的话,法玛斯自得其乐的表情稍有转变,有些好笑又不屑的抱起胳膊:
“我有心病?”
“此人让您寝食难安、念念不忘。”
潘塔罗涅语气笃定,故意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笑容中仿佛还带些幸灾乐祸和狡黠。
窗外传来归港商船的船笛声,惊起琉璃亭檐角沉睡的团雀。
见对方如此笃定,法玛斯终于皱了皱眉。
“是谁有本事成为我的心病?”
银行家放下戴满戒指的双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的瞳孔里倒映出少年骤然收缩的赤瞳,一字一顿的吐出了那个只为少数人知晓的名字:
“阿赫塔·哈尔帕斯。”
琉璃盏中的烛火突然矮了半寸。
潘塔罗涅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他的眼前便蒙上浓郁至极的色彩,法玛斯的面容仍停留在斗柜边,真身却已将鼻尖抵在潘塔罗涅的眼镜镜框上。
少年瞳孔深处翻涌着熔岩般的赤金色,每道纹路都在剥落神性的碎屑,那些碎屑坠落在银行家颤抖的虹膜上,烧灼出细小的焦痕。
潘塔罗涅试图转动手上的宝石扳指,却发现指尖就像是与桌案粘在一起,他引以为傲的从容正随着火焰灼燃,少年神明平日的嬉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