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渡燃没有人可以诉说,也没有过想要对谁介绍他腐烂不堪的世界,倾诉他经历过的一切痛苦。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与谁都无关。
人和人的感受并不相通,他没有倾诉苦难的欲望,也对得到同情嗤之以鼻。
但好几次,他睁开眼,双手上是粘糊糊的干了一半的兽血,遮蔽身体的衣物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用指甲扣一下凹凸不平的地方,可以剥落下来成泥状的□□组织……
更有时候,他的裤子被野兽划破,自己躺在地上也同野兽无异,赤身裸体。
地板是凉的,他仍旧感觉不到冷。
那时候他就会怀疑。
他还算个人吗?
笼子里没有日夜交替,顶上只剩一根没有被毁掉的灯管发出昏暗的光,墙上高挂的记录仪器上显示时间和室温。
一大串数字:几时、几分、室内温度、湿度、正常人应该拥有的体感温度。
睫毛上的溅上去的血液已经发干,他把遮挡视线的捋下来。
方渡燃分不清是手里的血腥味更重,还是脸上的,都是滑腻腻的,睫毛和发梢上的越捋越多。
在最寻常不过的动作里,绝望几乎是瞬间就铺天盖地海啸般淹没他。
方渡燃却已经忘了要怎么去流泪。
没有泪水。
只有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绝望,心脏一次次地死过去,再奄奄一息地活过来,等待下一次的抹杀。
被他撕烂折碎的动物尸体堆散落在房间里四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尸块和肉泥,发干的血迹时常会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