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微微颤抖的嘴唇,忍了喉头的辛酸,点了一下头,“采姨最近身体很差。” 她虽然只说很差,可沐钧年很清楚,中午,照顾他的小伙子和别人聊起来,那个人过去,大概是准备什么葬礼的。 他忽然握了她的手,最近才开始张口说话,声音是怪异的沙哑和缓慢,“就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好不好?” 夜七看向一旁的沐寒声。 不待她开口,老人几近恳求,“我等了三十几年,三十几年啊……” 他完全可以找个地方继续从商,以他的能力,过得衣食无忧完全没有问题,可他没有。 也许是自我惩罚,不允许自己过得好。更是为了等,他没有见到她的尸体,所以固执的等了三十几年,终究等到她,谁只道竟是这样? …。 蓝修的电话打过来时,沐寒声两人还在那个房间里。 听筒里是蓝修低低的声音:“沐老夫人知道采姨的情况?” 沐寒声蹙了一下眉,“不知道。” 但总会知道的。 是,在下车走进蓝宅的时候,老太太就一点点凉了心,走到采姨病房门口时,握着权杖的手都颤着,眼里极力忍着酸涩。 这一生,她经历了很多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想到在她九十几高寿,还要承受这样的痛。 好在,蓝修问过了沐寒声,在没到蓝宅事,就让司机有意无意的吐露了几许。 老太太进了采姨的房间后似乎一句话都没说,门外是听不到的。 陆婉华足足坐了快两小时,良久,终于松开采姨的手,悠悠道了一句:“双儿,沐家对不住你,但愿下一世,你能过得美满。” 老太太双眼红着,依旧坐在床边。 蓝修等了许久,终于走进去,他才知道,老太太大概不仅仅是不想离开,而是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连握住权杖的力气都没有。 家里有随时候着的医生,蓝老爷子赶紧让医生给老太太看看。 但医生检查了一番,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 病理方面没什么问题,大概是精神太累,身体太疲惫了。 殊不知,一个九十六高寿的老人,刚从病床下来,哪怕她看起来目光矍铄,震慑起来,依旧凌人,毕竟是岁月不饶人,她又怎么会经受得起接连的打击? 这次老太太没有昏过去,可是那样无神、疲乏的样子,看着更是令人担忧。 晚上九点多,蓝宅门口,青山的车缓缓驶近,稳稳的停住。 意外的是,车上下来四个人,沐钧年被青山小心的搀扶着。 蓝老爷子在门口一见了沐钧年,立刻拧了眉,不顾东家之礼,直接冷了胡子瞠着眼,“他来干什么?” 猜也能猜出来是谁。 夜七皱了眉,她预料到了蓝老爷这脾气,别看平日里顽童性子,但认真起来谁也硬不过他,讲理都不管用。 蓝修试图劝说老爷子,被他义正言辞的批了回去,只听老爷子转过头看着精神不佳、满脸恳切的沐钧年,“你想见就见?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该有的机会早已经用光了,没有资格见她!” 不管是道歉,还是悔过,三十几年啊,谁有义务等三十几年? 沐钧年话不多,缓缓慢慢,却恳切至极。 奈何,无论怎么说,蓝老爷子一步也不让。 沐寒声并没有进屋,也跟着立在一旁,但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跟着求情半个字。 这些情,是他欠采姨的。 夜七几番蹙眉,终究没办法开口帮着求情。 蓝老爷子对采姨犹如至亲,他对沐钧年的计较自然浅不了。 到最后,满身沧桑的男人跪在了蓝老爷子面前,只求能见她一面。 蓝老爷子定定的站在那儿,没有再骂,可是他也没有再说话。 老太太在屋里躺了好一会儿,有佣人进去看她,她才知道外头出了事。 “她不想见你。”良久,蓝老爷子沉着嗓音。 陆婉华站在了身后,看到蓝老爷前边跪地的那个人影时,不自禁的颤着嘴唇,张了张嘴,最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么些天,老太太无数次的想,他到底流浪成了什么样?但因为他不肯见她,她并不知道,竟是这样一幅沧桑和褴褛。 当年,他可是那么个仪表堂堂的男人。 蓝老爷不接受沐钧年跪地相求,微微挪了身子侧过头。 正好,母子对面而视。 那一刻,夜七知道该过去扶着奶奶,可她又不放心沐寒声,幸好,秋落在老太太身侧搀扶着。 沐钧年抬头片刻,就挪开了视线,不肯说半个字。 老太太有心疼,更有气,却也不说一个字,握着权杖的手紧了又紧,直到累得无力而松开。 门口这样的僵持着,不知该如何缓解时,随时待命的医疗组忽然紧张起来,急匆匆的进了采姨房间。 蓝老爷子率先拧眉转身朝里走,“怎么回事?” 医生来不及多说,只一边指挥着医护人员,一边简单回了一句:“情况突变,您请在外头候着。” 所有人都已不约而同、急忙往那个房间门口聚拢。 蓝